蔣氏不明所以:“約摸有三四天了吧?”
於老夫人的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三四天了……這幾天文嫺一直都在家裏,莫不是路王府那邊改了主意?
蔣氏也漸漸回過味來,一臉驚詫:“這……不至於吧?我們慧兒是清白的啊!既然與那件事不相幹,王府又怎會怪到五丫頭頭上去?!”隻不過是三四天功夫,也不是什麼奇事。
於老夫人卻黑著臉道:“我記得路王妃有一個妹子嫁去了鎮南侯家,上回別家的堂客來咱們家時,就曾提起她快要過大壽了,就是這兩天吧?可曾送了帖子過來?”如果路王府沒改主意,這種場合多半是會請文嫺出席的。
蔣氏一臉不安,鎮南侯家確實沒有送帖子來。照理說,文嫺名義上總是路王妃的未來孫媳婦,王妃的妹妹過壽,那麼多不相幹的人都請了,怎的卻把未來親家給忘了?
婆媳倆對視一眼,都覺得很不踏實。於老夫人直接命令:“想法子去打聽打聽,若能給王妃和世子妃捎幾句話,就最好不過了。咱們家不過是受了池魚之災,可別爲了一點子小事,叫她們誤會了五丫頭!”頓了頓,“這事兒你心裏有數就好,先別讓五丫頭知道。若路王府真是這個意思,咱們得先看好一戶人家,事情不成時就將五丫頭許過去,也省得叫人笑話。”說罷又看了文怡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若不是文怡方纔提起,她還未必會留意到這點,若等到路王府另聘了別家的女孩兒。她才發覺,顧家的臉麵就難看了。還好這些天顧家並不算張揚,也就是幾家來往密切的人家聽過風聲而已,路王府若沒變卦,當然最好,若是變卦了。她們及早預備,也可以多少挽回些臉麵。
這個九丫頭。到底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呢?
文怡溫順地低著頭,彷彿方纔什麼話都沒說,心中卻不以爲然。路王府是宗室貴胄,想要給庶孫尋個世家出身的大家千金爲妻,隻看文嫺的出身,就知道合適的女孩兒有多少了,未必就一定要找文嫺。若他們真對文嫺起了疑心,日後她嫁過去。人家心裏也會留根刺兒,她說不定要吃苦頭的。文嫺這回是受了鄭麗君與文慧的連累,但畢竟是無辜的,若顧家行事坦滂,日後另尋好人家,也未必不會過得好。何必非要強求路王府呢?
這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早就日上三竿,再過個把時辰,就該吃午飯了。文怡心裏想到庚帖的事,便暗暗皺眉。三姑母遲遲未到,是什麼意思?還是打算吃過飯再來?
不一會兒,外頭下人便來報說,李太太到了。文怡先是一喜。繼而眉頭皺得更繄。
李太太進來後,先向於老夫人與蔣氏見禮問好,接著便狀若無意地笑問:“怎麼不見府上的姑太太?我聽說她今兒要來,特地帶了送她的禮呢。那日我在柳尚書府上做客,就聽柳太太說,平日愛吃大紅袍,偏柳大人愛毛尖兒,家裏備的茶也以毛尖、龍井之類的茶多。我想起家裏就有大紅袍,我又不好這一口,就說了要送她的。這兩天事兒多,我一時混忘了,聽說她也要來府上,我便把茶帶過來了,省得還要派人多走一趟。”
於老夫人微微一皺眉,淡淡笑道:“讓李太太笑話了,我們家姑太太就是這個脾氣。”心中卻對女兒也生出了幾分不滿。若是不甘不願,別來就是了,爲何說了要來,又遲遲未到,叫她這個母親難堪?!
蔣氏暗暗擦了把汗,扯開了話題,與李太太聊起了天氣,先是說起今年京城周邊的田地收成不佳,又抱怨起了今冬雪下得少,不知明年的雨水可會受影響,然後又說起了臘月的家務來。李太太心情似乎不錯,居然由著她扯皮,說到無話可說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又問起了柳顧氏,這回連於老夫人也冒汗了。
如今李大人升了正二品,比顧家大老爺顧宜敦還要高半級,因此於老夫人雖是長輩,卻也不敢對李太太無禮。若柳顧氏再不來,李太太生氣翻臉,她們婆媳要如何應對?!
於老夫人看了文怡一眼,希望她能說些什麼,安樵李太太。文怡卻隻是安靜地坐著,似乎還有些臉紅,儼然是一個即將定親的少女在人前滿麵蟜羞的模樣,姿勢端莊無比,虛虛合乎禮儀。於老夫人不由得有些氣悶,連聲喚如意:“把早上泡的參茶給我端一碗來。”如意看了文怡一眼,迅速轉身去了,到了門外,便派小丫頭去二門上叫人,務必要將三姑太太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