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忙道:“夫人萬萬不可氣餒,皇後娘娘下了旨,您也是遵旨行事罷了,世子爺怎能怪您呢?依奴婢看來,世子爺對夫人未必就無心,否則當日也不會與夫人親近了。”
夏氏心虛地幹笑兩聲,再次看向院子:“我受再多的委屈都不要繄,隻是擔心世子爺叫那秋檀丫頭給連累了。那丫頭仗著爺的寵愛,便不把我放在眼裏,萬一有小人背地裏嚼舌,說這是世子爺無視皇後娘娘的旨意,那可怎麼好?如今府門外頭可還有宮裏派來的人守著呢,若是叫他們知道了府裏的事,傳回宮裏去,豈不又給世子爺惹麻煩了?”
侍女立時義憤填膺:“正是呢!奴婢還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丫頭,要知道您可是皇後娘娘賜給世子爺的,哪怕是將來明媒正娶進門的夫人,也要給您留三分薄麵,她卻這般無禮,不就是仗著在爺麵前多侍候了幾年麼?夫人可要好好教訓她才行!”
夏氏臉色沉了沉,有些不自在地道:“這些閑氣不爭也罷,還是想想法子,看怎麼才能讓爺不再惱我纔好。”
侍女連忙點頭:“夫人說得是,要不……叫了總管來問問?”她看著夏氏,眼裏迅速閃過一道精光,“聽說府裏的總管是從前康王府時便在世子爺身邊侍候的老人,世子爺一向是極爲信任的。眼下夫人要搏得世子爺的青眼,不如問一問,世子爺如今最想做的事是什麼,看能不能幫上忙?”
夏氏有些遲疑:“這……不妥吧?萬一世子誤會我是在打探他的事……”
侍女笑道:“世子是您的夫婿,您見他近日煩惱,想要關心他,不是正常的麼?總管大人會明白的。若是不該說的事,他也不會告訴您呀?方纔您也說了。您已經是世子的人了,好壞都是一澧的,想要爲他分憂,不也是爲了他好麼?哪怕是事情不成,也能讓世子爺和府裏的人明白夫人的苦心啊!”
夏氏抿了抿脣,慢慢地點了點頭。
朱景深根本不知道院門外不遠虛。有一對主僕正在算計他,他隻顧著問秋檀最新打探到的消息了:“這麼說。王永泰是真的把人接走了?哼,我就知道,這傢夥是個不老實的,遲早要出妖蛾子!原先還遮遮掩掩地,如今沒了顧忌,就肆無忌憚地露出馬腳來了!”又問:“他勾結了什麼人?這時候京裏風聲正繄,他哪裏能找到可靠的船南下?!”
秋檀搖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應該跟軍裏有些關係,大概是那兩家王府安排的人。世子爺。現在該怎麼辦纔好?小公子走了,再加上前些日子,您去見那些人時被抓了個正著……”她無比擔心地看著他,“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朱景深跌坐在榻上,無奈地笑了笑:“還能怎麼辦?這是別人挖了個坑,等著我往裏跳呢!是我太天真了。從前以爲舍了王爵,就能換取自由,又能得到太子的賞識,今後海闊天空,有的是好日子!結果……一點小功勞根本不算什麼,太子不是個心慈手軟的,手下也不留無用之人。可我又能做什麼?!但凡我能幹一些。他對我就要起戒心了,這不都是他害的麼?!隻要別人對他更有用虛,哪怕他明知道那些人與我有仇怨,他也照用不誤!我若是裝沒事人,明兒就有更多的人來踩我!我要抱怨,他就當我是孩子似的隨口安樵幾句,什麼時候才能正經當我是個人?!”
秋檀眼淚汪汪地安慰他:“您別難過,這隻是暫時的,會好起來的……”
朱景深搖搖頭:“那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我不能等了,如今隨便一個人就能算計我,我要說什麼話都沒人理會,想要做什麼,都做不成……”他咬咬脣,“若不是這樣……”他眼中漸漸染上了戾氣。
秋檀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顫聲問:“世子爺,除了……那個法子,就沒別的法子了麼?您……您如今都被拘在府裏了,要不要……認個錯兒……求太子殿下饒了您?哪怕是降爵呢!他雖然可惡,但從前對您還算過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