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三聲炮響,把胡銘成從睡夢裏驚醒。他坐起身來,就聽得外麵人叫馬嘶,揉揉眼,便看到蔡晨正從窗欞縫隙中向外看,而春苗已經不見了蹤影。胡銘成穿好衣服,下了床,正心存疑慮外麵發生了什麼事兒的當口,蔡晨慌張地一下子鑽進了他的懷裏,隨即就聽到院子裏一男人朗聲喝道:“黑風寨二十八知事有請高官貴族胡雲平的公子胡銘成!”
話音未落,門被“況”地踹開,院子裏二十四位黑士肩背大刀,手持卡賓槍成“扇”形森然相對。大索潘風申身披深色長袍中間威立,怒目圓睜。
胡銘成雙手把蔡晨身子扶正,低聲叮嚀:“穩住,事情要比你想象的大。”然後,攜手蔡晨大步走出門來,搭手施了個禮,“大索,既然提到了家父,想必有言在胸?”
潘風申抬頭指指東南方空中的獵獵戰旗,“胡公子,請吧,校軍場咱們好好嘮嘮。”
胡銘成和蔡晨被押著一到校軍場,心裏不由地被那陣勢弄的發毛。廣場四周,黑士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往裏走,南北兩邊各四行黑衣騎士亦是全副武裝,殺氣騰騰。順著廣場的石子路再往前,能看到廣場中間有個兩米高的大台子,台子上已經坐了好多人,從衣服上看都應該是黑風寨的鄉親。鄉親們臉色茫然地或盯著四周,或互相私語。上了台階,他們被帶到了黑風寨鄉親們的對過。胡銘成往左邊看,那裏竟然也放著八張椅子,這邊椅子上的人顯然是黑士營的代表了,全部是黑衣打扮。
潘風申恭敬地向二十八位鄉親施禮,“今天碰到了龍虎事,我們黑士營首領會議決定報請二十八位知事定奪,匆忙通知,往各位知事見諒。”
黑風寨寨主洪順擺了擺手,“大索,如果是龍虎事,談不上匆忙不匆忙。”然後手指指胡銘成和蔡晨,“他們和我們族人關係重大?”
潘風申點頭:“一樁和我們不共戴天的冤仇。”言畢,躬身,“所有的詳細,在各位知事桌子上的信封裏的信裏都已說明,請過目。”
蔡晨已經感覺到了昨晚春苗說的那種感覺,暈頭轉向。事情越來變的越不可捉摸。她緊緊靠著胡銘成的肩膀,腦子裏思考著台上的人們說的莫名其妙的話。
二十八位知事隨著看信裏內容的進度,臉色變得逐漸凝重起來,眉頭都開始皺緊,眼睛裏泛起凶光。忽然間就聽洪順一聲大喝:“彎月懸空照,給我劈了這個王八羔子!”
他這個嗓音一落,台上幾個年輕的黑士立刻站起來,伸手撕下臉上黑紗,左手一抓各自肩膀,“刺啦”聲中,上衣的右半邊落下,砍刀已然在手。
“且慢!”一蒼老聲音響起。
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胡銘成被自己看到的驚住了。那些漢子右肩膀下方,都赫然刺著一副一樣的圖像,小彎月!天!他們竟是當初於紹國叔叔和父親建國前夕曾經圍剿過的“麻匪”一族!怪不得剛才說有請胡雲平的公子,原來父親在這裏是一個被牙咬切齒,恨到骨子裏的主兒。想想於叔叔和黑風寨的婆婆形容過的戰鬥慘狀,胡雲平名字的意義對黑風寨來說就是一個詞:“血海深仇”。
胡銘成趁著那叫“且慢”的老人在和其他知事嘀咕話語的時候,手拉了拉蔡晨,正打算給她有個叮囑,卻發現她眼神慌亂,眉頭微蹙,口裏語無倫次,“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他背上也是這個呀。”
胡銘成顧不得多想,搖搖蔡晨,“別走私,一會兒你一定鎮靜,相信我,我來應付。”
黑士們顯然很聽從知事們的話,都呆在原地沒有動。剛才說話的是個60多歲的頭戴鴨舌帽的老人,他同身邊幾個人商量完,向胡銘成道:“在砍了你之前,黑風寨給你個交代,我們說上一會兒話,你也有發言權利。黑風寨砍人也要砍的光明磊落。”
胡銘成想到既然自己父親和覃族人有這樣大的仇怨,回避顯然是不可能的了,反正一死,幹脆死就死的男子漢些。於是他就冷靜地微笑,“請你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