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幹部調整的新程序方法最高興的,莫過於不是常委身份的人大主任、副主任,政協主席和副主席,還有政府方麵的副縣長們。徐嘉良在縣委大院碰到的每個原來沒有參與權的副處級幹部,都會臉上笑吟吟地打招呼。大家都清楚,雖然開的是碰頭會,但是基本已經定了下來。最多是再開個常委會正式確認一下。對於平日裏高不可及的縣委書記,大家都開始有種親切感。無論如何,勇於把手中的權力散開,都是受歡迎的。
這些和符勤廉都沒有關係。在他看來,隻有一個事去忙,那就是全力以赴穩固位置,爭取權力。他給前些天向自己打招呼的各個領導打電話,表明怎麼盡力協調,努力說服,但是,“領導,我頂多建議建議,您不知道,遼河這邊,徐嘉良書記做事有魄力,工作一絲不苟,事無巨細都會操心。為這點事兒,他牛脾氣一上來,還給我弄了個難堪,說‘領導沒有給我打電話,我就看作是不存在。’徐書記是拍板的人,我盡力也隻能盡力到目前這個地步了。”
雖然每個電話裏,領導都是一句,“哦,哦。”但是,符勤廉能感覺到這些領導們情緒的不悅。他掛了電話後,仔細回想了一下剛才自己說話時候,語氣是不是發自肺腑,是不是真誠的讓人舒服。最後確定沒有問題後,心裏不由得得意起來。有一點小小地打了個擦邊球,所有領導打招呼的事,他並沒有給徐嘉良提。不過有這通電話的鋪墊,嘿嘿,一旦領導和徐大書記提起事兒,他徐嘉良還得落在自己的套裏,說‘我不知道。’哈哈,想想領導們心裏怎麼個感覺?
符勤廉決定發揮起雷厲風行的優良作風。他拿起電話給副縣長牛春濤打過去。在簡單地詢問了水利施工的進展情況後,符勤廉表示了對工作的肯定和支持,“老牛啊,剛才一聽你這彙報,就知道是用心了。一大攤子事兒,你安排的井井有條嘛!對了,你二哥牛春耕不是從酒廠廠長位置上下來了嗎,他願意的話,讓他弄個施工隊,賺個養家糊口的錢。”
牛春濤一聽此話,心裏暖洋洋的,激動道:“符縣長,這,這有點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利潤別看那麼高弄成腐敗就成。活幹漂亮什麼都有了。”
牛春濤由衷地表示感謝,“符縣長,跟你幹,心裏真舒服。”
拉近好牛春濤副縣長後,符勤廉想到還有個明擺著著的縫隙得站穩一下。這個縫隙不管你們是真忙還是真忘記了,事實畢竟形成了,這個可不是我故意找的。如果真計較,那沒有辦法,人有疏漏,你們自己丟的,和我沒有關係。他把電話打向了嶽立懷,“立懷書記,忙啥呢?我說你吧,就是一個拚命三郎,不過,工作歸工作,身體得多注意休息。前天我一聽你說的那話我就不高興,什麼這個沒有去醫院看你,那個沒有去醫院看的,記住一點,誰不在乎咱也沒關係。兄弟我從來到遼陽第一天起,就認你這個人。不然我一個縣長,專門去看你幹什麼?什麼事心裏有數就行了,沒有人把你當回事兒,我當。高興不?高興就給我好好養身體!聽見沒?”
符勤廉又給常務副縣長張慶華打電話,寒暄後,直接告訴張慶華,來遼河時間短,對下麵的同誌不了解,如果有合適的幹部,自己手頭裏的三個推薦指標,有兩個是上麵領導打招呼了,剩餘的一個他這邊可以給推薦。同樣的話他也打電話給了縣委辦主任李誌偉和紀委書記孔化林。三個人在各自的電話中,明顯地對符勤廉表示著暖洋洋的感謝。
符勤廉的網已經緊鑼密鼓地編織起來了。他的邏輯很明確:上麵的領導意識裏形成對自己有利的一麵,同級層的同事到自己身邊形成個圈子。政治,講究的是大多數人的支持,沒有這些,你徐嘉良能走多遠?就指望你招商引資弄來個“六葉春”?從官之道,不是成績,是人和。何況“六葉春”的事兒還有著它本身的麻煩呢。哦,對了,不能忘記了,那個陶子和他關係還有點琢磨頭兒。
這幾天,縣委政策研究室裏,侯進和楊子凱一直在低聲地商量著。他們最後一咬牙,兩個人決定豁出去就這麼幹了。
常委會如期召開了。等大家雀躍地重新討論完人事問題後,徐嘉良抬手看看表,下午四點四十,便咳嗦一聲,“沒有意見的話,咱們舉手表決吧。同意的同誌請舉手了。”大家齊刷刷把手舉了起來。徐嘉良哈哈就笑,“看來這個方案很得人心,都同意是把?沒有誰不同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