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衙役一聲答應,上前來用鐵索套了葉守本。葉守本大呼冤枉,被衙役拖下了大堂。
狄公正要發令簽傳顧孟平,顧孟平已爬上堂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口稱「知罪」
「金昌與卜凱兩個是一丘之貉,隻緣小民一葉障目,人妖不分,重用了他。如今想來這罪孽如何推諉得去?昨夜花艇發生之事,我已見衙門文告,金昌膽敢抗拒官府。行兇殺人,咎由應得。那花艇正是小民的船產、如此說來,小民罪孽遠過葉先生。望老爺厚罰,決無怨言。隻盼衙裏早日捉到罪魁卜凱。」
狄公道:「顧先生不愧是通達之人,既已知罪,本堂也不深究了。金昌已斃。這事隻追卜凱一人。卜凱在逃,故本堂拘押葉守本。其餘人等暫不追究。等捉拿了卜凱,供出原委罪行細節,再行頒告。」
狄公拍了一下驚堂木,正擬斷判範仲、阿廣之案,忽見一個滿頭珠翠、油光粉麵的婦人牽著個年輕女於膂出人群,跪到了堂前。
「賤婦人東門內荷香行院院主廖氏,老爺明鏡高懸,望將這個行跡蹊蹺的女子照出原形來!她在敞院躲藏了兩日,今日不得不將她押來見官。」
狄公見那女子汗巾遮了半邊臉麵,扭怩羞澀地跪在堂下,似是十分膽怯。
「你叫什麼名字?」狄公和顏悅色問那女子。
那女子低倒了頭,隻不吱聲。
廖氏道:「這小淫婦牙口甚繄,至今不肯道出姓名來。」
狄公道:「廖氏,你先將這女子的來歷細說與本堂聽來。」
廖氏重重叩了一個頭。稟道:「前天,天剛蒙蒙亮,卜凱先生將這女子帶進了我們行院。與人說,這是他新納的妾,他太太氣得半死,閉門不納不得已領她來荷香行院暫住幾日,讓他慢慢勸說太太回心轉意。又交付於我十兩銀子,要我替她備辦衣裙首飾,餘下的歸我,求我幫忙。又說,哪日太太答允了,卜凱他立即親自來接去。」
「當時我見那女子披著件袈裟,混身顫抖,模樣十分可憐,使依允了。今日一早乃聽說卜凱犯了滔天之罪,衙裏正在緝捕。小人哪裏再敢隱匿,立即將這女子帶來衙門報官。望老爺明鑒。問清這女子來歷身份,小人也好腕幹係。」
狄公聽罷,拍了,下驚堂木,轉臉喝問道:「摘去汗巾,快說出你的姓名、宅址和與卜凱的關係。再不開口,勤起刑來,枉苦了皮肉。」
那女子慢慢抬起頭來,一對水汪汪的眸子望了望狄公,乃伸手摘了遮麵的汗巾,狄公望去,卻原是一個十分標緻的女子。年紀約莫二十歲光景。
「奴家姓曹,名英,丈夫即是適才老爺問話的顧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