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躺在地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淥噠噠一片,試著舔了一下,鹹鹹的味道。
“我哭了?”華發少年猛地坐起,感覺有點失落,又好像很難過。
心裏頭悶悶的,似乎昏抑著什麼,“我忘了什麼嗎?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還是什麼。”
坐在地上想了許久,還是沒有任何印象,少年撓了撓頭,站起身,消失在草地。
一切好像還是原來的樣子,又好像哪裏變了,就比如說,那座高山,莫名其妙沒了!
她欺騙了神明。
她是要為自己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但是,神明也休想逃。
既然她要下地獄,不介意也捎帶上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
神明的預言,迫使她作出了選擇。然,她的選擇破壞了世間法則,因果循環,因她起,因她去。
歸根結底,沒有神明的預言,她,他們,也許都不會走上這條不歸路。
神明的罪責,豈不是比她更重。
她既然無法懲罰他們,那麼,就讓那些神明成為塵埃。
淵海,會是他們的好去虛。
頹喪的世界又恢復了它本來的生機,四季翰換,春耕秋收,日升日落。
在時間的齒翰中,新的命運再次開啟。
“娘,我想喝聖儒蕊茶。”少年揚起臉,在日光下明媚耀眼。
坐在亭子裏的城主夫人無奈搖搖頭,“嵐兒,瀚海山都沒了,你讓娘上哪兒找聖儒蕊去。”
少年不依不饒,嫌棄地端著碧螺春,嘴裏還碎碎念念地念著聖儒蕊茶。
“碧螺春,今年剛收的,新鮮著,少爺嚐嚐。”
少年侍弄著自己一頭白發,苦思冥想,“阿南,你記不記得我的頭發為什麼突然就白了?”
阿南撇嘴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一覺醒來,他的少爺就變成白發了。看遍南安所有醫師,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少爺,楚醫師來看診了。”
“哦,請他進來吧。”
楚湳依舊穿著一身白袍,把藥箱放在桌上,輕聲道:“司少爺,把脈。”
華發少年乖乖伸出手,神色不耐煩。
南安最年長的醫師都看過,一個也沒看出來,楚湳這麼年輕的醫師,他自是不抱什麼希望的。
果然,把了半天脈,楚湳嘆氣搖頭,“在下學識淺薄,實在看不出原因。”
說完,他一直盯著藥箱出神,沒有要走的意思。
“楚醫師?楚醫師?”司朝暮戳他袖子,不解地看著他,“楚醫師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
“沒什麼,就是,近來總覺忘了些重要的事,重要的人。”
忘記了人和事?他也是誒。
少年突然跳了起來,驚詫道:“原來楚醫師也有這種感覺,我也是,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不該忘記的人和事,但就是記不起來,我頭發怎麼白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楚湳沒有回答,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起身告辭。
魔尊大人坐在鵲橋,麵無表情地看著對麵的寒冰宮殿。
宮殿莫名其妙地出現在這兒,擾了他看星雲的氣氛。
也不知道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把星隕石都給拿走了。
“夏瓊槐!”
聽到熟悉的聲音,魔尊大人更煩了,“儲師呦呦,你叫什麼叫,給我留點麵子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