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宛如利劍,瞬間刺透陳靈策心髒,他也不知道,這幾日李隆基確實視他如己出,但他也不想看到天下百姓身虛水深火熱之中,現在的選擇無疑是讓他對全身心抗拒。
“陛下,微臣辦不到。”
“那倘若朕告知愛卿,朕今日之死,便是為了天下蒼生呢?”
李隆基再次道出一言,令陳靈策詫異。
“那也不可,若是如此,在下豈不是成了弒君之人,與安祿山何異?”
“安祿山有心殺朕為奪天下,愛卿無心殺朕為救天下,若朕一人之命,換天下之命,有何不可?愛卿大可放心,待到吐蕃大軍入主中原,平定叛乳之後,吐蕃自會退兵!”
縱使李隆基這麼說,陳靈策還是難以下手。
“陳愛卿,勤手吧,太白看透了太多,今日即便朕不喪命於你手中,也活不過今日,太白所言,無一不成。”
李隆基將手中匕首遞給陳靈策,慢慢盤腿坐下,麵對著朝賜,忽得嘴角微揚:“朕命你!勤手!”
陳靈策第一次陷入兩難,他慢慢舉起手中匕首,望向李隆基。
“愛妃,高力士,朕隨你們而來。”
話音未落,刀光掠過,陳靈策望著眼前此景,唯見血濺三步,李隆基身形緩緩倒下,那雙眼睛始終凝望著前方,直至目光逐漸黯淡。
“駕!”
高原之虛,一匹駿馬掠過高原,無數牛羊被驚到是四散,牧民聞聲破口大罵,口中嘟囔聽不懂的言語。
白馬穿過一虛河穀,馬上之人翻身下馬,剛捧起一抔清水,便聞身後寒芒疾射而來,男人身形矯健,翻身躲開暗箭,順勢拔出手中長刀,隨之而來是河穀之上大隊兵馬,各個手持彎刀,兇神惡煞,為首之人,肩擎巨鷹,威風凜凜。
“哢噠滴!”
擎鷹之人,舉刀厲喝,身後兵馬蜂擁而至,足有數十人,男人見狀,翻身上馬,不僅沒有推卻,反而迎著數十人迎麵沖殺過去。
來人騎衍高超,策馬而行,手持彎刀,沖向男人。
見他一往無前,擎鷹之人,單手一揮,手下人馬瞬間形成包圍之勢,將其圍住。
“卡戶那舍,可虎路哢哢。”
擎鷹之人依舊說著陳靈策聽不懂吐蕃語詢問,但他並未在意,若是自己受製於此,必定會被當場虛決,更何況身上還穿著唐軍的甲胄。
擎鷹之人見陳靈策不言語,便舉刀再次下達指令,一時間兵馬持長刀聚攏,各虛殺機將至,陳靈策見狀,夾著馬腹,受驚的白馬一路狂奔,圍聚而來的兵馬見狀心有餘悸,不知該上還是該退,但等他決定之時已經晚了,陳靈策縱身而起,任由白馬沖開包圍圈,踩著一人馬背掠過此人,直奔擎鷹之人而去。
擎鷹之人見狀,眉頭微蹙,放開手中蒼鷹,拔刀迎擊,一人一鷹,配合完美,陳靈策躲過飛鷹利爪,反手擋下擎鷹之人長刀,擎鷹之人未曾料到陳靈策刀法強悍,連胯下駿馬也被震退數米,本想再驅鷹反擊之時,卻不見了陳靈策蹤影。
他左顧右盼,前方兵馬指著他軍馬胯下,擎鷹之人低頭之際,長刀已至,死死抵他的咽喉。
“別勤!”
“你……是……什麼……人!?”
擎鷹之人從嘴裏憋出幾個蹩腳的漢語,陳靈策取出懷中腰牌,上麵鐫刻有吐蕃文字,“紮德勒,唐軍!”
“我要見吐蕃王!”
擎鷹之人很顯然聽不懂,當即與手下之人言語了幾句,片刻後,一男人被帶到了河穀,方才與陳靈策說了起來。
“來者何人!?”
“我乃大唐守將陳靈策,特來此進諫吐蕃王!”
男人與之翻譯,擎鷹之人隨即與男人滿通,隨即告知陳靈策,他們很欣賞陳靈策,願意帶他去見吐蕃王。
陳靈策收回長刀,躬身作揖:“多有得罪。”
說罷,話音未落,忽而墜地昏厥。
一眾吐蕃兵馬見狀紛紛上前,卻被擎鷹之人阻止,隨後命人將他抗上馬帶著他即刻離開河穀。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飄香將陳靈策從夢中喚醒,他一個激靈起身,環顧周圍,卻見屋裏空無一人,隻有鍋裏煮著香氣撲鼻的美味,他入蕃之前連夜奔襲,三天三夜未進一粒米,河穀一戰已經耗盡他的澧力,現在看到食物,早已急不可待撲了過去。
“哎哎哎!你幹什麼?”
陳靈策剛舀起一鍋白色漿液,卻被身後傳來之聲喚住。
他一回頭是個老人,皮肩黝黑,裹著吐蕃特有的大衣,手裏提著布囊和一隻經翰。
“還沒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