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情和灑脫之中,似乎也有古典主義的和諧與含蓄,一種無形的力與美就在琴音中流淌,充斥著這一隅空間。
安晴對音樂是喜愛的,雖不是精通之人,但長期的傾聽,也讓她積累了不少,特別是小提琴。
藝人現在演奏的這一曲,正是安晴平常最喜歡的世界名曲。
一段曲子終了,那藝人麵前的報紙上被零星的扔了幾個硬幣,都是剛剛路過的人匆匆拋下的,談不上什麼尊重,但比起安晴這種站在這兒一個勁兒的聽,卻還一塊錢都不給的,似乎安晴的表現更過分一點。
趁著‘中場休息’,黎遠暉要掏錢包,卻被安晴製止了,“不,丟錢去才是侮辱,那是帕拉曼大師。”安晴激動又肯定的說。
“誰?”黎遠暉看起來很困惑。
“當今世上最富盛名的小提琴演奏家,世界級的大師!”安晴的眼睛忽然發亮,是的,現在安晴認出他了。
不管這位盛名於世的大師為什麼腦抽的跑到紐約地下鐵通道偽裝街頭藝人,是體驗生活,還是為庸庸世人無私奉獻什麼的,他真實就在站在安晴十步遠的對麵。
這是安晴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這樣一位久負盛名的大師,激動得幾乎難以表達自己的感情。
安晴知道黎遠暉是個樂盲,所以隻用了最通俗的法子讓他知道這位大師到底是多‘大’的一個大師,“他的一場音樂會門票最低都有兩百五十美元。”而且他那把琴的價值超過四百萬美元,是非常有名的一把琴,意大利名匠安東尼奧?斯特拉迪瓦裏的手工製造,就算不考慮質量,起碼那也是幾百年曆史的古董了。
黎遠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安晴沒注意,因為帕拉曼大師又開始了新一段演奏,這次是巴赫的小步舞曲。
安晴沉醉在那美妙的音樂和偶遇世界級大師的喜悅之中,並未注意到黎遠暉的笑容。
接連聽了六首曲子,大概不到一個鍾頭吧,好像時光轉瞬即逝,幾乎是安晴這一生中度過的最短的一個小時,沉醉其中不願意醒來,不過,那位演奏大師明顯要離開了。
好笑的是,帕拉曼大師前麵那張舊報紙上一共隻有二三十美元。
安晴站在那裏,有點無措的不知道該如何向這位大師表達自己的感激與敬仰之意,她不敢給錢,如果真的捧上一疊鈔票,那像什麼樣子呢?可是……
該怎麼辦?
突兀的上前表達敬意麼,就憑自己這樣一個菜鳥小人物?
安晴慌神的看著那位大師已經把小提琴放在了琴盒裏,可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謝與崇敬。
畢竟不是誰都有機會聽到帕拉曼大師一對一的獨家演奏會,也不是誰都能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這樣一位驚才絕豔的大師級人物,盡管是在這種地方,以這樣一種近似詭異的場合下。
這時候,黎遠暉適時遞給她一個大方紙袋。
安晴疑惑的打開,裏麵是一套四張的帕拉曼大師的演奏唱片,黎遠暉甚至還遞過來一隻簽字筆。
“你……”
“快去吧。”黎遠暉催促他,再不去人家就走了。
安晴抱著唱片,幾乎以一種激動的樣子跑到那位大師麵前。
黎遠暉看著她明顯緊張的跟那位搭話,明顯雀躍的得到了大師的微笑回應和簽名,還有明顯困惑的跟那位大師告別,回到黎遠暉身邊。
“人家跟你說什麼了?”
安晴看看手裏的唱片,神情有點恍惚,“他問了我的名字,然後給我簽名了。”
“這不是很好麼,幹嘛這副表情?”
安晴現在還是明顯刺激後的夢遊狀態,沒有從激動中回複過來呢。“他……他說讓我回家之後再打開看簽名。”
看安晴那眼神,明顯是在尊重大師意見、與陽奉陰違先睹為快中掙紮。
“那你要不要看?”黎遠暉接過唱片,作勢要打開……
“不要!”安晴搶回去,咬牙下定決心,要尊重大師的意見。
“你還當他是諸葛孔明,暗藏錦囊妙計?”
“不要……”安晴就是不撒手,不管怎麼樣,今天他算是占了帕拉曼大師的天大便宜,對於大師的最後這點小小要求,安晴就算想違背,也豁不出去那個臉啊!
“好吧,不要就不要。”黎遠暉把唱片接過來,裝好放在袋子裏,轉手遞給旁邊的一個屬下。
安晴這時才看到他們身旁有旁人在,嚇了一跳。這麼一大活人,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那個充當司機的手下一副受了打擊的樣,黎遠暉彈了下安晴的腦門,“不然你以為這唱片會從天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