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墮入恒河,一半明媚一半憂傷。
夏紫紫最常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古人誠不欺我。
那時候我們一起去一個寺廟祈福,她看著轉動的藏經筒就落下淚來,轉過頭來對我說,小北,我想到了倉央嘉措的那首詩,他被驅逐出聖塔時一步一回眸的了望著空寂的佛坐,就像他微服出巡時在八廓街的黃房子與情人幽會那般心房蕩漾。
我看著自己嬌媚的小情人,也想發發文藝範兒,一脫口的瞬間紫紫卷翹的睫毛上便染滿了淚花,隻得硬生生收住了口,頂得肺區生疼。
打開愛馬仕皮包,掏了一包心相映遞給女孩,柔素的小手接過去後胡亂的在臉上擦一把,化妝的臉蛋兒都糊花了。
我撲哧一聲忍俊不禁地笑出聲來,梨花帶雨的夏紫紫懊惱地咬緊了嘴唇,像一隻膽小的鬆鼠恨想逃回樹洞。
那時的情節至今仍曆曆在目,鮮明得不忍觸睹,獨自遊弋在綠鬆石小道上,一條筆直的路基像穿腸而入,古香古色的杉柏隨風搖曳,極像潑墨畫中的情節。
我一定是一個窮盡情調的男人,譬如登陸微博時文藝範兒十足,半天卻憋不出什麽雅築的詞彙。
“你美得像幅潑墨畫中的仙,我靠近遞你一張手絹,驟雨停了你就這樣越走越遠……”肥厚的黑莓5代手機突然響起了,絲密的雨針也合時間的灑下,哪個小美眉打來的騷擾電話呢?
“顧,顧總,您在廠子裏嗎?”保衛科的管長大包在電話一頭火急火燎地說
拷,活像催繳業務費,老子還在場子呢。
話雖這麼個樣子,料是不能直抒胸臆的,公司都是靠這幫元老撐起來,爲了RMB集權的玉帝也不敢造次吧。
“哎,在路上,你好好說……”抬起腕表掃一眼,五點二十了,離膠料集團來談合約的時候也差不了,索性不去吧,順便檢驗一下一幫龜孫子的辦事能力,估看平日養了白眼狼或是狗腿子。
打了個激靈,我緩緩的並攏了手機,一個人流連萬花叢中,爾後覺得孤獨感鱗次櫛比的闊散,左肩上挨雨打濕了一大塊兒,林蔭處尚有一間寺廟香火繚繞,遂然萌發了躲雨的想法。
方丈是個約摸七十幾的白須老人,遞給我一袋塑料雨衣,包裝未拆封,太陽卻於烏雲中弒殺突圍。
“施主,貧道看你六根幹淨,浮屠也難沁入心。”身裹黃褐袈裟的道人雙手撚珠,悟徹天璿地道
我會告訴你失戀了麼?
“罪過,在下與她能否再相見?”我望著老方丈澈碧的眸子,裝得頗聚文藝範兒地問
“我喜愛憐憫,不喜愛祭祀,你們若明白這句話,就不將無罪的,當作有罪的了。”和尚像彌勒佛一樣笑了,四相皆空
突然覺得空氣中赫然開著一株東雪蓮,樊籬散佚,笛聲混和風鈴清脆的響起來,與草剁中某條不知名的蟲子節拍。
紫紫常罵我是個鄉下草包,第一次去她家,也不過兩條紅塔山,另外送給老丈人一瓶仿冒的茅台,話說真不知道是假的,否則我怎麼敢逆天。
從很聳的二流大學肄業後起初在鄉下搞了養殖場,08年一場冰災卻襲擊了華南大部份的省區,我的魚池一天就凍死了幾百萬條,成本也收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