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門出來已是華燈初上,於紹辰最終沒聽話的跟著一起回去,靠右側順著人行道行走,踢著腳下的石子,看著它彈跳到幾米處翻滾幾圈後停下,追幾步上前抬腳再踢下,動作重複了N次,有容卻玩得不亦樂乎。
蘇傾城看著前方跳躍的身影,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從她出來他就一直跟著,她還真是沒心沒肺。蘇傾城正看的愣神,有容一回頭看見了他,眼睛一眯笑的花枝招展。
“蘇傾城,你生氣了。”那語調分明是調戲。
“沒有。”蘇傾城的聲音有些悶。
沒有?那你鬱結什麼?剛才誰氣的跟悶蛋一樣。
“蘇傾城,陪我喝酒去吧。”有容蹦躂著來到他跟前,一臉期盼的看著他,心底默念'不要拒絕,不要拒絕。'
久久得不到回應,有容耷拉著肩膀,一臉受挫的模樣,緩緩的轉身,人倒黴了,連約人喝酒都會被拒絕,她還是第一次大膽的約男人呢。
“你確定你請我?”男人眯了眯眼,眼神裏透著危險。
有容小雞啄米的點點頭,就當她是為剛剛的行為道歉吧。
望著離去的背影,於紹辰心底湧出一個聲音,他要失去她了。她屬於他的十年,他沒有珍惜她,辜負了她,讓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他給她的都是傷害。他曾記得,最初的她是多麼驕傲的女子,定期的給他寫信,可他從來不回,那時他所處的軍區在極寒之地,她從幾千裏地外趕來,換過多種交通工具,隻是因為想他了,想見他。
那時的他犯渾,讓戰友告訴她說,他出任務去了,叫她先回去,等他回來再聯係她。戰友回來跟他說,她聽到那些話的情形,瞪著大大的眼睛,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最終在雪地裏哭的泣不成聲。
戰友本來安排她先在軍區招待所住下,她搖了搖頭,讓戰友捎話給他“在生活中,不冷不熱是最好的溫度,在感情裏不冷不熱是最傷人的態度。”然後將背了幾千公裏的幾十斤五香牛肉塞給戰友,坐上了老鄉的馬車頭也不回的原路回去。
至今他還記得戰友對他說的話,“紹辰,咱們這兒冰天雪地的,別說沒結婚的,結過婚的軍嫂你見來過幾個?你那未婚妻一個人跑了幾千公裏,還給你背了幾十斤牛肉。我若是有這麼個未婚妻,一定放她在心尖兒上寵著,你這麼對她就不愧疚麼?”
那時的他一點也不內疚,甚至連她帶去的牛肉嚐都沒嚐一口,全部分給了戰友吃,因為討厭她,連一向愛吃的牛肉也討厭了。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當知道了牛肉的來曆,很多戰友哭了,鐵血男兒哭的像個孩子。
他們都是來當兵的,有不少都是家裏有對象的,但就是沒有一個像她那樣幾千公裏不辭勞苦、不畏嚴寒來探親的,更別說一個姑娘家走這麼遠,還背幾十斤重的牛肉。他們都羨慕他,都說他不惜福,遲早要後悔的。
他說不,討厭一個人就應該這樣,哪怕她對你掏心掏肺,你也會覺得無動於衷,他覺得自己沒錯。直到不再收到她的來信,不再有她的消息,他覺得他的心裏缺失了某些重要的東西。每年探親回家,她都會在,很客套的跟他寒暄,看他的眼神再也沒有了閃爍。
秦明月是他的發小,兩人又是青梅竹馬,周圍的人都認定兩人是要在一起的,他自己也這麼認為。她的出現破壞了這樣的和諧,所以自己才討厭她的吧。兩人相處時他對她惡言相向,她不喜不怒總是靜靜的看著他,讓他覺得拳頭打在棉花上,連吵架的力氣都省了。
後來有了手機,他們都有彼此的手機號碼,他從未接收過她的電話和短信。盡管她變的很冷漠,但她從未提過退婚,心裏應該還是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吧。再後來有了微信,他才從她寥寥無幾的微信裏知道她的點點滴滴。
她是個化妝師,有一家和她名字一樣的化妝工作室,她擔任過許多新娘婚禮的美妝,原來她一直待在Z市,她說,她怕冷,不管是天氣,還是人心。
他提出退婚,起初隻是試探,沒想著她會答應。看著落在手裏的戒指,那是訂婚時父親專門定製給他們的禮物,他的刻著一生,她的刻著一世,期盼一生一世美好。如今她毫無眷戀的還給他,他才知道自己對她來說不重要了。
她伸手索要麒麟獸,那一刻他後悔了,她坦然的表情沒有一絲不舍,他莫名的生氣,越過她從抽屜裏翻出那個裝麒麟獸的錦盒還給她,賭氣的說他們兩清了。她竟有樣學樣不痛不癢的回了句'男婚女嫁各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