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秋季早霜,步入深秋薄薄的寒意已經襲來。迷彩帳篷指揮部駐紮在一個小山坳,四周密集的藤蔓纏繞在落葉飄零的樹幹,形成了天然的隱蔽屏障,帳篷周圍布滿了枝葉繁茂的灌木叢,偶爾會有小動物躲在裏麵休養生息。
項毅劍眉一挑,一巴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嘴皮一扯罵起娘來“蘇展的那個小兒子是吃錯藥還是瘋了,他娘的,計劃至少一個月的演習,時間才剛剛過半差點就被他端掉老窩,他是急著回家抱婆娘不成?”往前邁一步拉開桌子下的椅子坐下,猛灌一口茶水。
沈君禾摁了摁眉心歎一口氣“這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老不行咯。”遲疑了片刻似是想到了什麼“那小子還沒結婚吧?”
項毅又呷了一口茶,別有深意的看著沈君禾,抿了抿嘴唇吐出一片茶葉來“老沈,要是當年不出那樣的事,蘇傾城這小子怕是早成了你女婿。”
沈君禾手放在嘴邊尷尬的咳了兩聲,明顯不願意繼續探討這個話題,微微斂了斂眼眸話鋒一轉對項毅說“於青山家那小子不錯,這次的演習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嘛。”
那年的事就是他心口處的一道疤,過去這麼久了,每次提起來都讓他堵的出不來氣,麵子裏子的先不說,真可謂是打碎了牙齒和血吞。
項毅眼睛一翻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茶缸裏的水一竄老高,灑出來落在桌麵上一路蔓延順著桌邊往下淌。
提起於紹辰這小子他就來氣“於青山家那個也是個事兒爺,跟秦舒淮家那小丫頭扯拉不清。若不是念及跟顧敬軒、於青山的情分,我早一腳把他踢出部隊回家吃自己了。”
沈君禾表情一怔,眼神瞬間淩厲起來“那於青山就不管麼,由著那小子胡來?”當年他是保媒人之一,若是他有兒子,哪裏輪到於紹辰那小兔崽子,真是不惜福。
太不像話了。
“管,怎麼不管,管得住人還能管得住心?當年我是沒趕上,若是我在場,顧敬軒家那丫頭怎麼也輪不到他於青山家。跟我們家項岑也好過於紹辰,至少不會受這麼多年的委屈。”項毅是個大嗓門,這一氣聲音更是拔的老高,隔壁帳篷裏正研究戰略圖的兩個人都黑了臉。
兩人對視一眼,項岑尷尬的摸摸鼻子,於紹辰和秦明月的事情不是秘密,也難怪上麵會那麼清楚。他們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多多少少都是有耳聞的。
“項岑,我和顧盼有容退婚了。”於紹辰嘴角泛著苦笑,言語裏盡是失落。
項岑抬起下巴看他,眼神裏盡是驚訝“她不是很纏你的嗎?”部隊裏收到情書都是大家的,那時顧盼有容每周一封書信,整個連隊都是知道的。
大家夥兒各個都是羨慕嫉妒恨,唯有於紹辰不為所動,曾經他有幸讀過幾封她寫的信,內容不記得了,但她的字很帥讓人過目不忘,至今他還記得她那淩厲蒼勁的筆鋒。
“我提出來的,她同意了。”垂下眼眸聲音更是落寞。
項岑拿過他眼前的戰略圖,修長的手指滑過幾個方位,“後悔的話,等演習結束再追回來就好,再這麼下去我們真該被葒軍包餃子了。”附上他的肩頭輕拍兩下。
“她和蘇傾城在一起了。”接過項岑遞上來的軍事圖,說的極為淡然,仿佛在說哪家小吃店裏的麵比較好吃一樣。
也隻有他心裏知道她有多決絕,那年的那場大雪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也不如從前,兩人幾乎是背道而馳漸行漸遠,暮然回首,已經望不見她身影,留下的都是回憶記載的感傷。
項岑鬆開手裏差點被扯碎的圖紙,訝然的看著於紹辰一副了然的表情,難怪蘇傾城這麼下死手,原來是衝冠一怒為紅顏。“你一直喜歡的不是秦明月嗎?”
“退婚前我都是這麼認為的。”在地圖上一個山坡的位置劃了個圈,那晚看著她和蘇傾城一起離開,他的心生生的疼了許久,想必之前看見他和秦明月形影不離,她也是這種心情吧,現在他才明白所謂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