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夏雲杏這番話,如果夏雲疏不去掀開床簾,便是心虛。那無論這床上躺的到底是不是夏沉煙,在外人看來,都是夏沉煙無疑。

今日宴會又是夏雲杏提議,由二房一手操辦,夏雲疏早就覺得不對勁,但又沒查出什麼來,這會兒整件事都透出詭異。

如果二房設計好了一切,那這床上躺的,很有可能真是夏沉煙。

而他,明知有這個可能,還得親手掀開床簾,讓眾人看個清楚。

不掀,從此關於小妹的流言不斷,掀開,小妹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看到……

夏雲杏,好惡毒的心!

“你們到底幹了什麼!”夏雲疏一把抓住夏雲杏的衣襟,“你們想害我小妹,是不是?都是你們的詭計!”

夏雲杏沒有反抗,隻是美目含淚,柔柔弱弱地說道:“大哥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害三妹呢?她與我就如親姐妹一般!我……我現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你先冷靜一點,我一定會保護三妹的!”

劉氏趕繄讓家丁去把夏雲疏從自己女兒身邊拉開。

黃姨娘噲賜怪氣地罵道:“大少爺,你這話就說得有失偏頗了!你妹妹與人私相授受,作出這等不知羞恥之事,被人撞破,與我們二房有什麼關係?大家也都知道,長房素來是沒什麼規矩的,就算做出什麼荒唐事來,也不稀奇!”

圍觀群眾也嘖道:“自己的妹妹管不好,做了髒事還要怪到別人頭上,這長房的家風如此,真是不敢恭維!”

這時香嗅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哽咽著說:“大少爺,您別怪大小姐了!都是奴婢的錯!奴婢、奴婢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你這是何意?”夏雲疏到現在還不疑香嗅,隻是不明白她究竟在說什麼。

香嗅埋著頭,支支吾吾地解釋說:“大少爺,其實……其實小姐她一直傾心於黃家的表哥黃明,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小姐她知道您怕是不會同意,便讓奴婢替她瞞著。今日,她把黃少爺也約到了畫舫來,方才她並非在屋內休息,而是與黃少爺在一起……”

“香嗅,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胡話?”夏雲疏驚駭地睜大眼,“小妹怎麼可能會喜歡那個黃明?他們連麵都沒見過幾次!而且,那黃明家中已有妻室!”

沒有妻子的應允,丈夫是不得納妾的,丈夫若是在外麵找女人,那便是私通!

從小養大的妹妹,夏雲疏最了解,小妹絕不會自甘墮落,去勾搭有婦之夫。

“大少爺,奴婢不是說胡話!您以為小姐沒有跟黃公子見過幾麵,那是因為您不知道他們私下約會的事!今日小姐也是為了來跟黃公子私會,才會提前跑來畫舫。之前他們也沒做什麼逾矩的事,奴婢也就替他們瞞著,可實在沒想到,他們這次竟然……”

香嗅沒說完的話,都在那一地的狼藉裏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這屋內的是沉煙和我那侄兒黃明?”黃姨娘驚呼出聲。

夏雲疏不是傻子,聽到這裏,已經全然明白過來,這是要栽汙他小妹與已婚表哥私通啊!

香嗅這丫頭,怕是跟他們長房也不是一條心了。

可笑他竟然未曾察覺!

方才他要去看小妹,便被香嗅擋在門外,他隻當是小妹真的在休息!

若是他早些堤防,或許,小妹不會出事!

是他的錯!他害了小妹!

夏雲疏隻覺胸口一陣絞痛,幾乎嘔血,整個人搖搖晃晃的站立不穩。

“方才奴婢也是嚇壞了,沒忍住大叫跑出來,沒想到會引來這麼多人……都怪奴婢!大少爺您責罰奴婢吧!”香嗅伏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說道。

黃姨娘忽然嘆了口氣,幽幽說道:“其實,先前小明確實與我說過,他與沉煙兩情相悅,想讓我跟老太君說說情,將沉煙嫁與他做妾。可我想著,那沉煙畢竟是長房嫡係,蟜滴滴的大小姐,老太君平日又最疼她,怎麼可能讓她給人做妾呢?便讓小明死了這條心!沒想到他們……唉!早知今日,我當初便該允了,或許事情也不至於鬧到這麼難堪的地步!”

這便是坐實了夏沉煙與黃明早有私情。

“這個夏沉煙,沒靈根,又長得醜,居然還幹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實在太不要臉了!”

眾人指摘。

“不是……”夏雲疏捂住胸口,喉嚨裏一片腥甜之氣。

就在這時,人群後傳來一道脆生生的女聲:“我與黃明表哥兩情相悅,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自己倒是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