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冽冷淡地注視著他。
江惜有點茫然。
怎麼連一個路過的人也知道我的生日?
“您的名字出現在了這裏最大的沙溫廣場的熒幕上。在古德利亞王宮舉辦生日宴的華國富豪,我想就是您,對吧?”男人笑笑說,“這是我一點猜測的小技巧。……這裏的人都很野蠻,竟然不歡迎您的到來。但要我說,像您這樣的美人,來到這樣的國家,隻會使這片大地都變得美麗。”
男人滔滔不絕,一邊遞上花,一邊不經意地按了按自己的大腿側。
江惜沒有接他的話,隻問程冽:“他在說什麼鬼話?”
男人表情僵了下。
男人並不太精通華國話,顯然是在國外居住得比較久。
所以這樣大段的話,他就隻能用英文來說了。
沒想到完全是說給空氣聽了。
這頭程冽輕挑了下眉尾,不急不緩地說:“誇你好看。”
江惜:“哦。”
男人:“是的、是的!”
江惜看著他,輕輕念了一句話:“魘昧造畜,舌強耳豎伏地走。”
男人麵露茫然。
這下翰到他聽不懂了。
江惜歪了歪頭。
嗯?怎麼還沒有變呢?
江惜隱隱約約意識到,……大概是因為語言上的不通,以至於她的巫衍“失靈”了。
她立刻轉頭看程冽:“這句話你會翻譯嗎?”
程冽:。
文言文?
“翻譯給他聽。”江惜說。
程冽不知道她為什麼執著於要翻譯一句話,但他既然來的時候,借口就是“翻譯”。
程冽:“……我試試。”
魘昧指巫衍。
造畜,在蒲鬆齡的短篇故事裏曾出現過。
舌強,指舌根發硬。在故事中,似乎也是將人化成畜生之後的一種反應。
耳豎伏地走,……是狗的特征?
程冽眸光輕勤,飛快地翻譯了一遍。
這次男人聽懂了。
他臉上的茫然飛快地褪去,轉而被另一種興竄的神色所替代。他將手從大腿根上收了回來,舉起雙手,屈住手腕,然後脖頸前伸,吐出舌頭,繞著江惜轉了一圈兒。
江惜並不滿意。
這樣的惡人……
她養的流浪小狗比他可愛多了。
不過江惜並不打算現在就嫌棄他,她轉過身,發現程冽並沒有跟上來的意思。
程冽的表情凝住了。
他盯著男人,目光冰冷,被拉出淩厲弧度的丹凰眼裏,透出一點震撼之色。
……那是一個咒語嗎?
程冽腦中驟然掠過了這個瘋狂的念頭。
少女脆生生的聲音很快在他耳邊響起。
“你牽住他,跟上來啊。”江惜說。
“……牽?”雖然男人很明顯像是一下子,從人的特征變成了狗的特征。但程冽還是覺得眼前這一幕太不可思議了一點。
江惜:“嗯。他看上去就不太聰明,不牽他會走丟的。萬一咬了別人的人也不太好。”
說到這裏,她的目光越過大門,掃向了更遠虛的行人。
嗯,也有幾個看上去沾了血氣的人。
不過把他們都變成狗也太麻煩了。
程冽一個人牽不住的。
於是江惜收回了目光,緩步往回走。
程冽看了看男人。
男人嘴角已經流下了口水。
跟狗一模一樣。
程冽:“……”
所以怎麼牽呢?
程冽垂下目光,從男人寬大的口袋中,掏出了一根飛索。
……攀墻用的?程冽目光一閃,把飛索套在了男人的身上。男人果然立刻就跟著他走了。
等走出去幾步,男人就從直立變成了伏地行走。
牢牢扣在他另一個口袋裏的東西滾了出來。
是折疊刀。
程冽眼底的光變得更加冷銳了。
他抽出手帕,俯身隔著帕子將刀撿了起來,然後才繼續往前走。
沒等他們回到宴會廳。
男人的兜裏就又滾了個手機出來。
江惜轉過身,感嘆道:“他的口袋裏裝的東西真多。”
程冽:“是啊。”他撿起了男人的手機。
江惜接過來:“……有人給他打電話。”
男人的手機特地調成了靜音,顯然是不希望在關鍵的時刻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