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漸落, 謝聞衍悠悠睜開眼,似乎纔想起來問:“你這幾年就躲在棲霞鎮嗎?”
看著倒和那些人關係很不錯。
時翹想了想,嘴硬道:“我也沒有刻意在躲, 棲霞鎮住著也挺好。”
其實這次不是為了凝神草, 時翹也還是要出來的,不會一輩子都躲在棲霞鎮哪裏也不去。
謝聞衍嗯了聲。
時翹偷摸瞥了眼謝聞衍, 神情淡淡, 好像回到了青門宗時高貴冷豔的狀態。
她覺著大師兄對她還活著的事情,沒有多少吃驚。
她根本就不知道謝聞衍昏根不信她真的死了。
謝聞衍又問:“和那個男人住在一起?”
住也是住過的。
當初她畢竟是以隨辜未婚妻的身份住下,兩人自然是要住在同一間院子。
而隨辜的小院子裏偏偏又隻有一間房, 她睡他的床,他睡外間。
時翹下意識選擇了撒謊:“自然不是。”
謝聞衍的心情愉悅了點, 連帶著對兒子都和顏悅色許多。
時望不肯叫他爹,也不太喜歡和他單獨待在一塊。
總感覺他會把孃親搶走。
時望雖然才五歲, 但也是個很聰明的小孩,麵對危機,也會想辦法解決。
他深知自己不是男人的對手,隻能和他講條件, 趁著孃親不在,他仰著脖子看著男人, 問:“你是我爹嗎?”
謝聞衍的聲音微不可聞,漫不經心嗯了聲, 想看看這個小崽子打的什麼算盤。
時望接著說:“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這樣吧, 你給我點銀子, 你以後就不用養我了, 也不用當我爹了。”
他說話一本正經,臉上表情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時望纔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謝聞衍輕聲笑了笑,大發慈悲似的將淡淡的目光落在兒子臉上,望著他那雙神似時翹的眼睛,悠悠地說:“我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給你。”
時望心想太好了。
他們算是談妥了。
他拿著銀子就可以帶著孃親遠走高飛。
謝聞衍繼續說:“但是你孃親是我的。”
時望的盤算一下子被他戳穿,冷著張小臉 ,不肯和他說話了。
*
比試大會轉眼就到了最後一天。
隨辜在重傷第三天醒來,不顧阻攔硬是爬起來重新提起劍,要參加最後一場。
師兄們想攔都攔不住。
其他人看見隨辜時,心中詫異,那天謝聞衍差點把他打死,傷還沒好全,就要跑出來,這是有多不怕死。
隨辜最終帶著傷拿下了今年比試大會的第一名。
下臺之後,擦了擦手上的傷,他問:“趙姑娘呢?”
師兄也不好告訴他,你兒子不是你的,妻子也被別人搶了去,於是含糊其詞,想糊弄過去。
隨辜已經猜到了,“謝聞衍看見她了,是嗎?”
師兄艱難點頭,然後又好心安慰:“隨師弟,你也不要太難過了,當務之急,是要養好身上的傷。”
隨辜並不難過。
他隻不過是有點不高興罷了。
隨辜將劍收了起來,“我知道了。”
師兄看他沒有大礙,鬆了口氣,他說:“隨師弟,既然比試大會已經結束,我們也早些回宗門裏交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