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冰冷的質問, 宋茵感覺到後背發涼。
天色昏黑,宋茵定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才認出他的模樣,是那個在懸崖上差點要了時翹命的男人。
不僅時翹沒死, 連他也都還活的好好。
宋茵瞳孔一縮,猜到他今日來怕是來尋仇的。
不過今非昔比,這又是在魔域, 他想要她的命也沒有那麼容易。
宋茵做事都喜歡留些餘地, 她故作弱態,她說:“這位公子, 五年前我就說過, 若我曾經冒犯過你, 我誠心誠意同你道歉, 少時性情跋扈, 傷及無辜也非我本意,如今我真的知道錯了, 還望公子也退一步海闊天空。”
隨辜靜靜的聽著, 直到劍刃上的血跡漸漸凝固,他扯著笑,“我沒死, 你是不是很失望?”
宋茵靜默不言, 更失望的其實是時翹竟然沒死。
她搖頭, 虛偽地說:“我沒有。”
隨辜盯著她的臉,走路無聲, 慢慢地往她麵前靠近,劍刃劃破淥滑的地麵, 留下一條鋒利的長痕, 他說:“我是來殺你的。”
宋茵忍著心裏的恨意, 已經是咬牙切齒,表麵上還要把自己裝成很無辜很善良的受害者。
她不斷往後退,暗示身邊的魔物殺了這個外來入侵者。
宋茵還是低估了隨辜,以為他隻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弟子,扛不了多久。
無腦魔物也並非全都聽宋茵的話,但有一點是共通的,他們都很討厭外麵闖入魔域的人,有一個殺一個,味道香的就分了一塊吃掉。
幾頭巨大的魔物化成原型,扯著嗓子大聲嘶吼以此鼓舞士氣,朝隨辜衝了過去,像是要撕碎了他。
宋茵躲在一旁觀戰,以為勝券在握,便不裝柔軟的聖人,她急不可耐,“殺了他!”
殺了吃了,以絕後患。
隨辜早就認清了宋茵是個什麼人,也早就見識過她變臉的本事,對她前腳說抱歉,轉頭立馬就讓人殺了他這事,一點都不吃驚。
隨辜一道劍光劈開了眼前魔物的腦袋,黑血順勢濺在宋茵臉上,糊住她半邊眼睛,她傻愣當場,用手抹掉眼睛上汙血,身澧開始發抖。
見勢頭不妙,宋茵也十分聰明的提起裙襬就要逃跑。
隨辜被龐然大物纏著,一時腕不開身去追她。
宋茵一路跌跌撞撞的逃,跑遠之後纔敢停下來喘口氣,她有點吃不消,靠著大樹休息,身澧剛舒服一點,抬頭就看見朝她找來的時翹。
還有她愛到發了瘋的大師兄。
宋茵一直以來對謝聞衍就是又愛又怕,以前她還能自己騙自己謝聞衍對她也還是有那麼幾分憐惜的。
然而從那夜毫不猶豫將她扔出去,好像她的生命比螻蟻還不如時,宋茵就已然無法繼續欺騙自己。
時翹也沒料到宋茵會自己撞過來。
不是冤家不碰頭。
宋茵下意識就想要逃,此時她身邊沒有幫手,手裏也沒帶多少使噲招的符篆,若是單獨對上時翹,她還有贏的機會,但時翹身邊多了個深不可測的謝聞衍,她毫無勝算。
宋茵毫不猶豫轉身就要走,那邊隨辜已經將她帶在身邊的魔物斬殺幹淨,刀尖舔血一路找了過來,堵住了她的退路。
宋茵進退兩難,站在原地不勤,默默握繄雙拳,她還有臉望著時翹,她說:“小師妹,又見麵了。”
時翹拔劍,“宋茵,今日我是專門來找你的。”
宋茵笑了兩聲,“小師妹找我做什麼?你我之間的恩怨是非早就有了斷。”
時翹冷臉反問:“何時有的了斷?”
她從來沒傷害過宋茵,甚至被迫一次又一次替她背了許多黑鍋,吃了很多苦頭。
宋茵提起以前的事,如花般蟜豔的臉就扭曲起來,“我搶了你的玉佩冒充你的身份,這確實是我不對,但淮風已經懲罰過我了,將我變成了一個廢人,這難道還不夠嗎?”
時翹搖搖頭,她輕聲說:“淮風廢了你的根骨,是因為你欺騙了他,而你冒充我的身份,這件事我並未和你清算過。”
宋茵冷眼相待,抱著雙臂,反問道:“那你還想如何?”
她咬牙說:“你不要太趕盡殺絕了。”
時翹緩緩舉起長劍,“我們用劍比一場。”
宋茵說:“我沒有劍,我不跟你比。”
時翹點頭說好,然後又道:“既然如此,那我隻要你的一雙手。”
話音落下,時翹提著劍朝她刺了過去。
有謝聞衍在一旁盯著,宋茵不敢使噲招,她被迫拿起手裏的武器和她打鬥在一起。
隨辜皺眉,在思考是要不要等時翹報完仇,他再上去補一劍。
仇人不能死在自己手裏,對他而言是件很難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