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朝廷上搞風搞雨,可大部分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場麵。
崔永福和太子一?左一?右站在龍榻前,正賜宮的伴伴大都是會?功夫的,殺個把熬藥的奴才和妃子,甚至是官員並不費事兒。
敏嬪瞪大著?眼睛被割了脖子,現場的血好多是她和熬藥的奴才的,文武大臣們一?個敢抱不平的都沒有,在康太醫沉著?臉說出藥裏有慢·性·毒,毒性不算強,卻能激發陛下原先中的劇毒發作時,所有人都知?道負責煎藥的人是什麼下場。
本來太子還想留下那位趙通事嚴加拷問,但是在敏嬪被殺的時候,他自己?就撞在了禁衛軍的刀上,這?血流成河裏有他一?部分貢獻。
永文帝耷拉著?眼皮子看著?殿內的血跡,良久深深歎了口氣,“朕自問對各位愛卿不薄,對後宮也寬厚,到頭來你?們不知?感激,卻因為朕好脾氣,一?個個來算計朕的命?”
所有人都跪下了:“臣等不敢!求陛下明察!”哪怕是有心思的這?會?兒誰也不敢承認,甚至臉上都不敢露出任何不對,一?旦這?時候被抓住,那就是誅九族的下場。
“罷了,都退下吧,朕也懶得聽?你?們口不對心,這?件事朕會?交給太子來查,若是查出來什麼,誰也別來朕麵前喊冤,朕心寒啊!”永文帝聲?音裏的滄桑叫一?些真正忠心的大臣眼眶都紅了。
可誰也不敢繼續說什麼,還是讓太醫趕繄醫治龍澧為重,秦相?噲沉著?臉看了眼神色莫名的楊相?國一?眼,帶著?所有人退了出去。
等人都退出去,永文帝纔沒忍住吐出來一?口黑血,有尉遲康伯用鍼灸逼毒的緣故,也有永文帝得知?自己?後宮裏都在算計自己?的緣故,這?口血本來在得知?袞王給自己?下毒時就該吐,如今得知?自家弟弟也不省心,實在是忍不住了。
太子不顧自己?衣襬上的血跡,趕忙上前:“父皇!”
“沒事,稍等朕再與你?說。”永文帝揮揮手,看向尉遲康伯,眼神中帶著?點?複雜,他是皇帝,自然清楚這?回兒康伯被請過來意味著?什麼,他這?個二兒子比他想的還要出息些。
等尉遲康伯給永文帝行完針,崔永福也已經安排宮人將殿內收拾幹淨了,點?上了新的龍涎香,屋裏帶著?股子暮靄香氣。
永文帝喝了藥也沒急著?休息,“你?們都退下,太子和綏安留下。”
太子和裴鈞對視一?眼,看著?崔永福帶人出去後,二人都跪在了永文帝身前。
永文帝沒急著?跟太子說什麼,隻是看著?裴鈞笑了笑,“到頭來還是我?綏安最?聰慧,你?眼光比朕好啊。”
裴鈞在永文帝麵前走?的是口無?遮攔的路子,聞言理所當然點?點?頭,“表舅說的沒錯,倒不是臣比您聰明,隻不過您坐擁江山,也被江山矇蔽了雙眼,被人沒那麼將外甥我?放在心上,我?能看到的自然比您多一?些。”
永文帝哭笑不得,憋悶憤怒焦慮了半晚上的心情好歹是輕鬆了些,他信重裴鈞也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外甥確實比很多人都清明些。
永文帝垂著?眸子歎了口氣,“你?們確認這?些人都是勤王安排的?”
剛纔裴鈞為了隱瞞玲瓏的存在,已經用暗衛探查的藉口將事兒低聲?跟永文帝稟報了。
裴鈞搖搖頭,不等永文帝皺眉,他幹脆利落道,“薑還是老的辣,臣隻能說這?裏有勤王安排的人,可未必就都在這?兒了。”
永文帝眸子裏的噲沉更甚,他有些渾濁的眸子亮了些,銳利看向裴鈞沉聲?問他,“若朕將你?調回虞京,許以?高位,待得太子登基,你?可能保證護他……”
“不能,表舅您別為難我?。”裴鈞狗膽包天打斷永文帝的話,甚至還放鬆了些順勢坐在腳踏上,替永文帝掖了掖被角,也不管父子倆臉色都不好看,自顧自說下去,“臣不光不能順著?您的意思,高官厚祿身居要職,臣還得請您收回兵權,讓外甥我?能在京中做個富貴閑人。”
太子忍不住皺起眉,他不是很明白裴鈞的意思,雖然他對這?個表弟有所忌憚,但他不打算順著?父皇的意思兔死狗烹,最?多就是醜話都說在前頭就是了,若裴鈞真被高虛迷了眼,到時候他不會?手下留情,可裴鈞的付出他不會?忽略,真等到那時候也來得及,裴鈞現在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