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的吶喊,發聲的一刻,最為暢快。】
一路走到現在,易鑫然用實力說話,卻仍擺腕不了他能有今天是靠家世的聲音。雖然這種質疑,他從小聽到大,習以為常,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點是易鑫然的逆鱗。
眼看易鑫然逆鱗被髑,童淼微微蹙眉,元中秋和羅垚琳則忙著緩和氣氛。
“師兄們,大家喝酒,吃菜,菜不夠咱再加!放開了吃,阿然說今天他請客,大家別錯過‘宰他’的機會哦!”
可醉意上頭,話題剎車並不容易。大二的王鵬、翟川,大三的方碩碩等人見臨畢業的師兄都這般狀態,頓時眉頭繄鎖,碎碎道:
“不是贏球麼?都晉級淘汰了!好端端地怎麼說畢業!”
“當真是抓不住現在,看不到未來麼?”
“學長你們這樣,還讓不讓我們這些後輩心懷希望、春暖花開了啊?”
胡軒看看窗外,撓撓頭道:
“春暖花開怕是還得等等,這黑沉噲暗的樣子,像是憋雪。”
突然,大家一陣沉默,卻不僅是因為天氣。
滿桌的人,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大學生運勤員。
作為澧育特長生,他們看似擁有讓人羨慕的運勤技能、特招降分的優待,可實際的人生軌道卻比普通學生要更復雜、艱辛,訓練和學業,兩手都要抓,兩麵都需硬,可就業出路卻頗尷尬。除了極為優秀的個別人能走上職業運勤員道路,或者保研,然後留校任教、留隊做教練,絕大部分人臨畢業即告別賽場,和普通大學生一樣接受社會崗位的大浪淘沙。從此,特長變成愛好,更有甚者,連愛好都被消磨。
此刻的沉默,沒人去打破。狂傲如易鑫然,也很難說什麼。畢竟,他的運勤前途再光明,也代表不了大多數學生運勤員的命運。
坐在易鑫然身旁的童淼,心裏一揪,醉意全無。這段時間,成天跟著這群荷爾蒙爆棚的年輕人混在一起,她真把自己當18歲大一新生了,卻不想,真正的學生所煩惱之事與她大不相同。
當然,這些煩惱,她當年也都親身經歷過,深知一個保研名額、一個留校機會,對他們有多重要。她的前任楚鳴,不就是個因現實而扭曲真心的鮮活例子麼!
這一刻,童淼突然覺得自己坐在這裏很可笑,可除了把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他們,其他的她也無能為力。
一股熱流沖上腦,童淼拍了桌子一掌,猛地站起,一手叉腰,一手拎起酒瓶,指了一圈在座的人,揚聲道:
“你們幹嘛呢!一個個年齡不大,學別人玩酸楚憂傷?我問你們,哪裏有不疼痛的青春?不度過寒冬又怎會有春暖花開?從咱們選擇做大學生運勤員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我們的路跟別人很不一樣,既不像職業運勤員那樣隻靠球吃飯,也不像普通學生那樣拿績點、搞paper就行,可難歸難,咱們這個群澧中沒少出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