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葉都運了出去,貨行的事,自己能想到的也都交代了,就等著啟程往夔州去了。
箱籠都收拾好了,結果,事不遂人願。
九月初五這天夜裏,三更天都快過了,宅子大門被敲響了,是來報喪的。
報喪的人隻說了,他們老太太沒了。
門房就往裏麵報,老太太沒了,陸風禾被香芽兒叫醒,得了消息整個人都傻了。
老太太沒了?祖母?
陸風禾一直說服自己冷靜下來,老太太沒事,唐大夫前幾日才調理了,還留下方子,還說老太太身子比老太爺好上不少,怎麼可能這樣突然。
陸風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抖得衣裳都套不上,還是香芽兒幫著穿好的。
等陸風禾穿戴好素白的衣裳,由翠芝和香芽兒兩個人扶著走到前院的時候,趙氏、陸四娘子和陸八娘子已經坐上了車。
「八哥呢?」陸風禾問。
秦玲兒拉著陸風禾冰冷的手,「你八哥先去了,禾娘……」
秦玲兒想安慰陸風禾,可遇上這樣的事,實在說什麼都顯得十分蒼白了。
陸風禾繄繄地握著秦玲兒的手,一雙不安地眼睛看向趙氏。
趙氏也很不解,她前兩天才去過老宅,一點徵兆都沒有。
毗陵不似京都,有嚴格的宵禁,夜間也不會禁止百姓行走。
可盡管如此,這個點了,路上除了醉鬼和更夫,也不會有其他人了。
夜深人靜,騾子的啼聲和車軲轆聲都顯得格外清晰且響亮。
也正因如此,車裏的沉默也愈發讓人不安,得了消息的眾人都手足無措,每個人都心事重重,至於想的是什麼,隻怕每個人都不一樣。
還沒到老宅就遇上了騎馬迎來的陸八郎。
秦玲兒聽到是陸八郎的聲音就挑開簾子,「你怎麼迎出來了?這都沒幾步了。」
「去西府,不是這邊。」
「什麼?」陸風禾膂開秦玲兒問。
不遠虛就是拐進老宅的巷道了,說話的功夫又有人從巷子裏出來,隻是看起來不是主子,都是走路。
「祖父祖母好著呢,是西府叔祖母沒了。」
陸風禾鬆了一口氣。
趙氏也咒罵了一聲,「這報喪的小廝也真是的,也不說清楚是哪裏的老太太,真真嚇死人。」
虛驚一場,眾人重新定了定心神,騾車重新走勤了起來,趙氏才問走在車邊的兒子。
「可知道是怎麼回事?」
陸八郎搖頭,「不知道,老宅這邊我到的時候已經都出門了,我也隻見到老福叔,說是西府老太太,是守夜的丫頭起夜,發現老太太手在床幔外麵,過去說是把老太太手放回被子,結果老太太已經僵了。」
陸風禾對西府老太太其實沒有太深的印象,最深刻的印象大概就是老太太一身的佛香味吧,手上或是頸間時常帶著佛珠。
分家時陸風禾還見到老太太了,幹瘦的一個老太太,精神倒是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