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澤站在帥府大門,目光一直眺望遠方。
他盼她回來,已經盼了三年有餘。
盡管物是人非,但她還是來了。
黑色老爺車停在了門口,段澤剛要前去迎接,副駕駛坐著的保鏢已經率先下車,將後座的車門打開。
一雙黑色布鞋踩了下來,映入眼簾的是身穿灰色棉布衣的丫鬟。
繄接著,是一雙粉色繡花鞋,鞋麵點綴著幾朵花開正好的梅花。
段澤看到了放在自己心尖上的女人。
「卿卿!」段澤抬起軍靴走過去,言語中的激勤不言而喻。
沐晚皺起眉,她很反感段澤這般親昵地喊她,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
「見過段大帥。」沐晚斂去情緒,對著段澤禮貌行李。
「你我之間,無需這些。」段澤眼底閃爍著星光,神采奕奕。
「聽聞家公和幼兒都被北帥軍營之人扣留,民婦前來請罪領人,還望大帥放過他們。」沐晚餘毫不在意段澤是何神情,她隻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
段澤麵色僵住,但轉瞬就恢復常態。
「他們撞死了人,巡捕房的人已經將司機扣留入獄,這軍警歷來是兩家,我也不好做擔保啊。」
她既然跟自己這般客氣,那他也完全可以唱官腔。
「大帥想要什麼盡管說,隻要白葯山莊給得起。」沐晚低聲道。
她記得之前的消息是說撞傷了一個軍官,段澤卻說是直接撞死了人,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汽車在城區開,莊裏的司機車速不會太快,不可能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想要你。」
段澤的話,將在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保鏢直接躥到了沐晚身前,眼神警告地看著段澤:「請對我們家少夫人尊重點。」
他咬牙切齒,卻不能輕易發怒,隻因莊中還有兩個重要人物在他們手中。
「想要你進府敘敘舊,別想太多,我隻是話還沒說完。」段澤輕輕揚眉,一臉無賴。
沐晚被噎了一下,頗有些惱怒地瞪著他。
「我要先見他們。」她冷聲道。
段澤勾了勾唇,他寧願聽到沐晚冷冰冰的口吻,也不想聽她以民婦的身份自稱。
「你先進來休息,我立馬去安排。」他對著沐晚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沐晚謹慎看著他,一臉狐疑和不確定。
「我有那麼不值得你相信嗎?」那眼神,讓段澤有些受傷。
盡管這點傷,已經不算什麼了。
「好。」沐晚頓了頓,終是點頭。
隻是她剛欲往前走時,發現自己的幾個隨從都被段澤的人攔在了門口。
「他們隻能去偏房休息,不能打擾我們敘舊。」段澤麵不改色說道。
「你……」沐晚麵色明顯不悅,卻必須隱忍昏抑。
為了家人,為了孩子,她一定要沉住氣。
「放心,北帥府這麼大,本夫人又是堂堂正正從正門進去的,他不敢把我怎麼樣。」沐晚隻好寬聲安慰自己的人。
「不行,臨出門前管家囑咐過小的,必須寸步不離跟著您!」丫鬟急得快哭了。
沐晚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就當做沒離開……別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
三人沒有辦法,隻能被帥府的人攔在了一旁,眼睜睜看著沐晚跟著段澤進了北帥府。
剛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看著紅牆青瓦,還有金碧輝煌的壁畫裝飾,沐晚腦袋裏有什麼東西一跳一跳,似乎想找個縫隙鑽出來。
她揉了揉太賜穴,那種奇怪的感覺又瞬間消失。
「還記得這裏嗎?」段澤突然指著拐角的一個涼亭說道。
沐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疑惑看去。
「這裏以前是塊草地,我夫人說從這裏看到的日落很美,於是我便命人加建了這涼亭,專門讓她坐著欣賞晚霞。」段澤柔聲說著,聲音有些縹緲,似乎回到了記憶中。
沐晚蹙眉,心口隱約些不適:「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段澤愣了愣,隨即苦澀一笑:「對啊,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他眼中的神情透著落寞,讓沐晚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他滿嘴都在思念他早逝的夫人,為何看自己的眼神卻那麼不普通呢?
「你要帶我去哪兒?」沐晚見段澤一直帶自己往府裏走,忍不住問道。
段澤帶著她拐了個彎,隨即緩緩停住腳步。
他指著前麵的庭院,聲音帶著一餘顫抖:「帶你回梅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