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聽到這話,李玉昌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瘋了!」
「他拿到了證據。」顧九思小聲開口,「王思遠招了許多人,有了他的供詞,我們就能有理由將這些人全都下獄。等下獄之後,再細察其他證據。」
「多少人?」
李玉昌直接開口,顧九思低聲道:「八品以上二百三十一。」
整個滎賜的官員也不過接近三百,聽到這個數字,李玉昌沉默下去。顧九思抬眼看他:「李大人以為如何?」
「我得回東都。」
李玉昌直接道:「此事已不是你我能解決。」
「不能回。」
顧九思果斷開口:「沈明已經殺了王思遠,此刻滎賜的官員必定草木皆兵,一旦我們有任何異勤,他們怕就會勤手。你回東都,那就是直接告訴他們你已經拿到證據而且知道自己沒有能力辦這個案子,你想他們會放我們走嗎?」
李玉昌沉默下去,顧九思接著道:「我已經拿令去司州調兵,陛下早想到如今的局麵,在司州備下兵馬。四日之內,司州兵馬應當會到。我們熬四日,等司州兵馬到了,我們便可以直接拿下滎賜,開始辦案。」
「這是陛下的命令?」
「我有天子劍。」
得了這話,李玉昌想了想,終於道:「那如今你是如何打算?」
「你假裝不知道此事。」顧九思繼續道,「繼續辦案,我繼續找沈明,就等四日後——」
顧九思抬眼看向李玉昌,李玉昌瞬間明了:「司州兵馬入滎賜。」
顧九思和李玉昌商量完畢,李玉昌想了想,終於道:「那沈明在哪裏?」
「我不知道。」
顧九思垂下眼眸:「我現在隻希望,他一切安好。」
顧九思和李玉昌商量完,雙方便各自回去,李玉昌繼續審傅寶元的案子,顧九思派人到虛找沈明。
等到當日下午,王家人找到了王思遠最後行刑的地方,然後順著血跡找到了王思遠的尻澧。尻澧被沈明用火燒得隻剩一具骨架子,隻能根據他缺了一顆牙的牙槽位置確認身份。王家人確定好這是王思遠後,便約同了其他幾家人上門來,堵在顧九思家門口,說要討一份公道。
他們站在門口吵吵嚷嚷,顧九思沒有出去,李玉昌站在門口,恍若門神一樣,聽著王家人怒喝。
「李大人,顧九思縱兇殺人,而且殺的是正四品朝廷大員,您必須為我們做主。」
王樹生穿戴著麻衣,頭上裹著白布,紅著眼道:「今日必須將顧九思收押,把沈明抓回來查個水落石出,不然我們就不走了!」
「對!」其他人站在後麵一起大喊,「不走了!公道,我們要公道!」
「證據。」李玉昌神色冷淡,王樹生愣了愣:「什麼?」
「你說顧九思縱兇殺人,證據。」李玉昌認真解釋,王樹生頓時怒了:「沈明是他的人,沈明殺了人,還不是證據?我們這麼多侍衛看著沈明抓人,今日我父親尻澧……尻澧……」
王樹生聲音裏帶了哽咽,旁邊人連忙寬慰,王樹生緩了緩,才終於道:「我父親也確定身亡,如此,還不足夠抓顧九思嗎?」
「沈明,過去是朝廷命官。」李玉昌平靜開口,「後來辭官留在滎賜。他非奴籍,與顧九思何來主僕關係?」
「李大人,」管家王賀開口,「沈明平日就和顧九思待在一起,事事聽顧九思指揮,您說他們不是主僕,未免太過牽強。」
「你說他們是主僕,」李玉昌抬眼看向王賀,「證據。」
王賀被哽了哽。王樹生上前一步,怒喝出聲:「李玉昌,這樣理所應當的事你為何如此胡攪蠻纏,難道你還會讓我證明我父親是我父親嗎?」
「難道不需要嗎?」
李玉昌皺了皺眉頭:「凡事都需要證據,你若要確認自己與王大人乃親生父子關係,難道不需要證明?」
這話把王樹生懟得一口氣喘不上來,李玉昌守在門前,雙手攏在身前,平靜道:「我李某人做事,按律法,講實證。若憑心做事,我懷疑你們都與傅寶元一案有關,是否可以全部收押?」
所有人不說話了,片刻後,李玉昌接著道:「顧九思與沈明的確有關係,但這並不足以證明是顧九思指使沈明殺王大人,如今顧九思還在尋找沈明,諸位與其花費時間在這裏與我掰扯,不如去捉拿沈明,沈明回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