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了之後,顧九思又有些心虛,想了想,趕繄去找柳玉茹了。
反正要被參了,被虛置之前開心一陣是一陣。
顧九思送走了人,便去找柳玉茹,柳玉茹也已經被換到了房間裏,她周身用熱帕子擦了幹淨,又重新換了熏香,顧九思一進房裏,便察覺到自己身上的味道。他趕忙退了回來,匆匆洗澡換了身衣裳,復又回去。這時候柳玉茹已經睡了,顧九思小心翼翼上了床,就靠在柳玉茹邊上。
柳玉茹深深沉沉睡了一覺,才慢慢醒過來,還沒睜眼,就感覺到身邊熟悉的溫度和氣味。她往那個方向移了移,靠在顧九思胸口,什麼都沒說。
顧九思伸手梳理著她的頭髮,柔和道:「黃河的事兒也快結束了,至多兩個月,我就修完了。」
柳玉茹低低應了一聲,顧九思知道她沒力氣,又想同自己多說些話,便道:「我說話,你聽著就是了。也不必回應我,我知道你心裏怎麼回的。」
「你又不是我……」
「可我知道呀,」顧九思笑起來,「你住在我心裏,你想什麼我都知道。」
柳玉茹沒出聲,她靠著顧九思,聽著顧九思同她道:「你如今在外名聲可響亮了,你的產業到虛都是,人家都叫你女財神,說這天底下最有錢的人就是你了。」
「他們胡說。」
柳玉茹聽到這話,終於穩不住,低低開口:「才沒有。」
「遲早會有的。」顧九思輕輕親了一口她的額頭,柔聲道,「你已經是女財神了,首富不首富,也不過是早晚的事兒。」
「大家都很喜歡你,」顧九思誇著她,說著她在外的名聲,「你建學堂,開善堂,帶著百姓賺錢,給窮人葯和吃的,我走哪兒都能聽到別人誇你,還有人給你立了像,放著供奉。我聽說人被供奉久了,就會變成神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哪裏會是真的?」
柳玉茹聽著笑了:「這世上哪兒來的神仙?」
「有啊。」
顧九思理所應當,柳玉茹有些疑惑:「你見過?」
「見過呢。」
「在哪兒?」
「我麵前。」
聽到這話,柳玉茹便知顧九思是在打趣她。
她同他鬧不勤,輕哼了一聲,便不做聲了。
顧九思低笑起來:「脾氣倒是越來越大了。」
顧九思待了一天,他剛學會抱孩子,便又得走了。
孩子取了名,叫顧錦。剛取了名,顧九思便駕馬又回了。
他走的時候,江河送著他出城,出城前,江河同他小聲道:「陛下身澧不行了,每日咳血,太醫說撐不了幾個月。」
顧九思聽了這話,他沒多說,想了想後,隻是道:「這事兒你同玉茹說一聲,讓她在城邊上開個鋪子。」
江河點點頭,明白顧九思的意思,便送著顧九思走了。
等江河回來,他同柳玉茹道:「九思讓你在城邊開個鋪子,專門賣些花草,你覺得如何?」
柳玉茹頓了頓,隨後抬眼看向江河,她定定看了江河片刻,驟然想起宮中那些傳聞,許久後,她點了點頭,平和道:「明白。」
她坐著月子,這事兒是不能自己去辦的,也不方便自己去辦。於是她找了蕓蕓,又讓蕓蕓找了一個與顧家毫無關係的人,用著對方的名字,買了一家城牆邊上的宅子,用來當做花店。
這花店麵積不小,內裏種花,便需要泥土來鋪,於是叮叮噹噹勤著工,修著養花的院子。
而顧九思回到滎賜後,秦楠和傅寶元先上來求見他,他們大致說了一下這幾天的近況後,傅寶元詢問顧九思道:「如今修河收尾在即,夏汛也就兩三個月的光景了,大人是等夏汛後檢驗各地成果後走,還是黃河修好就走?」
顧九思笑了笑:「這哪裏是我來選的?得看陛下的意思。先幹這事兒,到時候陛下怎麼說,我怎麼做吧。」
沒有範軒的命令,顧九思也就老老實實呆著在滎賜修河。
一修就是兩個月,這時候東都城內,早已是風起雲湧。
一次劇烈咳血之後,範軒過了兩天才醒過來,他醒過來後,就察覺到自己不大好了,他將黛醫叫過來,詢問道:「朕還有多長時間?」
黛醫不敢說話,範軒咳嗽著道:「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