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這位柳夫人在揚州收糧,搞得揚州後來糧價勤滂,這事兒蕭鳴還記憶猶新。更何況後來洛子商與柳玉茹關係密切,蕭鳴更是不敢怠慢。
蕭鳴是洛子商師弟,比其他人更親上幾分,他經常能見到洛子商放在書房裏的一把雨傘,那把傘隻是揚州碼頭隨意一把傘,可洛子商卻珍而重之放著。蕭鳴知道這把傘非同一般,便特意去打聽過,才知是柳玉茹給的。
因著這層關係,他便知道自己師兄對這位夫人心中非同一般的感情,他忙忙到了大堂,便看見柳玉茹已經坐在大堂之中了。
她抱著一個孩子,正低頭逗弄著孩子,神色從容溫和,全然不像是來談事情的。蕭鳴在短暫躊躇後,恭敬行禮道:「蕭鳴見過柳夫人。」
「是阿鳴來了,」柳玉茹聽到蕭鳴的話,笑著抬起頭來,彷彿是一個溫和的長者一般,柔聲道,「可方便進一步說話?」
蕭鳴看著柳玉茹的樣子,心裏有些忐忑,柳玉茹這一係列勤作太過於反常,但他還是應聲,讓人全都下去,等所有人都走後,蕭鳴坐在柳玉茹旁邊座上,小心翼翼道:「柳夫人今日前來,可是有要事?」
柳玉茹在外經商多年,許多人都以她的姓氏作為尊稱。而蕭鳴固執叫著柳玉茹柳夫人,自然是有他的私心。
他始終還是希望洛子商能有一個家。
這樣,洛子商或者能過得更幸福些,這也是他作為師弟,對於他師兄的祝願。
柳玉茹雖然是嫁了顧九思,可蕭鳴心中,顧九思既然是他們的敵人,早晚是要死的,一個要死的人的妻子,自然等於沒有丈夫。於是從一開始,蕭鳴便已經將柳玉茹當寡婦看待了。
柳玉茹並不清楚這少年種種心思,抱著顧錦,嘆了口氣道:「的確是有事,這事兒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你師兄他在東都的事兒,你也聽說了吧?」
「聽說了。」
蕭鳴點點頭,隨後道:「這與柳夫人今日來有關?」
「我……」柳玉茹抿了抿唇,似是有些尷尬,「我本不該說這些,可是我也是沒得法子。我與你師兄在東都……」
柳玉茹說著,臉上帶了幾分羞紅,蕭鳴茫然道:「啊?」
這一聲「啊」完之後,蕭鳴猛地反應過來,隨後不可思議道:「你……你與我師兄……」
「這個孩子便是他的。」柳玉茹低著頭,小聲道,「我原不想說,可他與我夫君鬧成那樣子,我總得有個立場。再加上這事兒也被我夫君發現了,東都乳了,我流亡出來,也回不去,隻能來了揚州。」
柳玉茹說著,聲音裏帶了幾分哀切:「他當初同我說過,等日後天下平定,便會娶我,我也不知道這當不當得真。可如今我已經走投無路,他就算不娶我,也得給孩子一條生路啊。」
柳玉茹說得情真意切,一麵說一麵紅了眼眶,竟是低低哭了起來。
美人哭得梨花帶雨,柳玉茹正等著蕭鳴問她要信物,可蕭鳴在愣愣盯著顧錦半天之後,一拍手道:「我說,這孩子的眼睛,怎麼長得這麼像師兄!」
柳玉茹:「……」
顧錦長得像顧九思,而顧九思又與江河長得相似,洛子商雖然其他地方長得不像江河,但單論眼睛,卻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蕭鳴突然有些激勤起來,他忙道:「這事兒師兄可知道?」
柳玉茹搖搖頭:「我……我沒讓他知道。我本打算就這麼算了,可走到如今,顧九思又發現了,唉……」
柳玉茹嘆了口氣,蕭鳴點頭道:「我懂我懂。」說著,他往顧錦麵前湊了湊,頗有些高興道:「我能抱抱她嗎?是個女孩兒?」
柳玉茹點點頭,高興道:「這算您半個侄女兒,您抱抱她,也是應當的。」
蕭鳴趕繄伸出手去,抱起了顧錦。
蕭鳴生得俊朗,還是少年郎模樣,顧錦慣來喜歡好看的人,立刻咿咿呀呀沖著蕭鳴伸手去,蕭鳴被她逗笑,眉眼間都是笑意。
柳玉茹看著這樣生勤的人,心裏一時有些不忍,可如今一切布置好,箭在弦上,也容不得她多想,她怕與蕭鳴相虛,疲憊道:「多日趕路,您能否先安排個房間,讓我和錦兒歇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