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全文完
楊輝很快就冷靜下來，他掃了一眼旁邊的管家，隨後攬著哭得梨花帶雨的西凰道：「你先進來，慢慢說。」
西凰跟著楊輝進了屋中，他將所有人攔在門外，關上大門，隻留下西凰同他在屋中，隨後急切道：「你說陛下想殺我？」
西凰哭著點頭，楊輝皺起眉頭：「他為何要殺我？」
「我……我也不明白。」西凰搖搖頭道，「我今日午時給陛下去送湯，聽見陛下在砸東西，說什麼……他們也同張鈺葉青文一樣找死，然後他吩咐人在今夜宮宴上準備了毒酒，說你們是聽不懂話的奴才……還說什麼，要嫁禍顧九思！」
西凰說著，皺起眉頭道：「顧大人這樣的風流人物我倒是聽過的，可是他不早就逃到幽州去了嗎？陛下的意思我實在不明白，可我知道，」西凰有些急切抬手抓住了楊輝的袖子，焦急道，「如今宮中已經到虛是兵馬，你去不得啊！」
「既然到虛是兵馬，」楊輝警惕道，「你又是如何出來的？」
西凰聽得這話，她愣了愣，片刻後，她顫抖著站起來，不可置通道：「你懷疑我？」
「不……我……」
話沒說完，西凰抓著旁邊杯子就往他身上砸了過去，然後撿什麼東西就往他身上砸，一麵砸一麵哭道：「你懷疑我！你竟然懷疑我！我為你連貴妃都不當，拿了所有錢財偽裝成宮女出來，你竟然還懷疑我！」
「西凰！」
楊輝一把抓住西凰的手，急切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說的事太過重大，我得好好想想！」
「不要進宮而已！」
西凰哭著道：「我就想讓你活著而已，有這麼難嗎？！」
這話讓楊輝微微一愣，西凰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似是力竭，慢慢滑了下去，楊輝愣愣看著她滑落在地上，低低啜泣，他腦海裏一時閃過許多。
西凰的話，西凰不明便，他卻是明白的。
和張鈺葉青文一樣找死……
嫁禍顧九思……
無非就是，皇帝對他們起了殺心。
一開始司馬南韋達誠收了顧九思的胭脂，而後來皇帝為了敲打他收了西凰，以範玉之多疑，做完之後，怕是又開始怕他們有反心。如今周高朗入東都在即，顧九思又出現在東都和他們三個人密探，範玉怕是決定破釜沉舟，將他們殺了之後嫁禍給顧九思，然後讓他們屬下因仇恨與周高朗拚個你死我活保住東都。
楊輝在西凰的哭聲裏久久不言，他感覺自己似乎是被逼到了絕路上，如今，無論他反與不反，範玉心中，他和韋達誠、司馬南也都已經成為了一個逆賊，哪怕今夜不殺他，或許也隻是因為用得著他們。
張鈺和葉青文的死敲打著他們，而顧九思那一番話，更是說在了他們心坎上。
他們是為了報效範軒保住範玉，可若是範軒已經留下了廢帝的遣詔，是不是說明，在範軒心中，大夏比他的血脈更重要？
而一個願意賣國以求內穩的帝王，又怎麼會是範軒心中要的繼承人？
最重要的是，豫州是他們三個人的根基，範玉將豫州讓給劉行知，讓的，就是他們三位將軍的根基，哪怕今日他們扛過了周高朗，抵黛了劉行知，未來，他們隻剩下殘兵老將，範玉的心性，又真的會饒過如今諸多猜忌的他們嗎？
楊輝慢慢閉上眼睛，許久後，他嘆了口氣道：「你莫哭了，我會想辦法。」
「你不入宮？」
「入。」
「那你……」
「我不會死。」
楊輝搖搖頭，他將西凰扶起來，替她擦拭了眼淚：「你跑出來了，便跑出來了，我現下讓人送你入城，若有以後，我再讓人來接你。」
西凰獃獃看著楊輝，楊輝笑了笑，他抱了抱她，隨後道：「你還年輕，別死心眼兒，走吧。」
說著，他便領著西凰走出了屋子，西凰似乎還什麼都沒反應過來，等他將她送到馬車上時，她才猛地反應過來，她抓住了楊輝，頗有些繄張道：「會打仗嗎？」
「會吧。」
楊輝笑著瞧著她，隨後又道：「你別怕，我是將軍，征戰是常事。」
「那麼，」西凰少有慎重看著他，「你會保護百姓，還是天子？」
楊輝沒想到西凰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他在詫異片刻後，卻是笑了：「你希望我保護誰呢？」
西凰抿了抿唇，好久後，她才道：「我是百姓，我的父母、親人、朋友，都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