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根死後無聲無息,估計都沒有操辦,劉家母女幾人沒法子隻能把他草草埋了。
劉勝男推辭:「不用了,我……」
林秀婉不由分說把錢塞進她的口袋裏:「這錢是我去年幹塘的時候撿了小魚曬成魚幹,拿到城裏賣了換來的錢,沒拿我爸媽的。」
「你家小妹的身澧一直不好,三天兩頭生病,給她買瓶麥乳精沖了喝,你家應該也沒米了吧?拿去買點先應急。」
她知道劉家的情況,家裏隻有劉長根一個男人,身澧還不好。
劉勝男雖然從小力氣大,卻是個女孩子,年紀又小,怎麼做都拿不了滿工分,她下麵的兩個妹妹年紀更小,一天最多掙兩三個工分,每次分下來的糧食都不夠吃,窮得叮噹響。
劉勝男知道自己家裏的米的確已經見了底,非常需要這筆錢,但是她也不願白拿她們的錢。
於是她從屋子裏拿出作業本,刷刷刷地用歪歪扭扭地字給林秀婉和張驚鴻各寫了一張欠條:「我以後賺到錢了就還給你們。」
林秀婉雖然是誠心誠意想幫劉勝男,卻也知道劉勝男有自己的原則,很爽快地接過她遞過來的欠條:「行,那我就先收著。」
反倒是張驚鴻推辭:「上次發洪水的時候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我怕是都被山洪捲走了,我一直想好好謝你,但是卻沒有機會,這點錢你收著就好。」
劉勝男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白拿,張驚鴻便將欠條收了起來,她馬上要回城了,以劉勝男的家庭情況怕是連郵票都捨不得買,估計以後不會再有聯繫,這錢她也不需要劉勝男還。
林秀婉在她們說話的時候接過燒火的活,再順便把玉米連著皮扔進土灶裏烤了。
不一會後玉米便熟了,她把玉米扒拉出來,分給劉家母女一人一個,然後自己也拿起一個啃了起來。
她啃完後就把玉米皮和玉米棒子全扔進灶膛裏燒了,再讓其他幾個吃完的也一起燒了,她稱之為毀滅證據。
張驚鴻看到她的舉勤輕撇了一下嘴:「這玉米你也吃了,該堵住你的嘴了吧!」
林秀婉輕哼一聲:「這事我就不舉報你了,但是之前的帳還沒跟你算!」
張驚鴻朝她翻白眼:「我到村裏插隊後,你就沒少欺負我!就算你不來找我算帳,我也會找你算帳!」
林秀婉捋袖子:「打穀場走一趟?」
張驚鴻也捋袖子:「走就走,誰怕誰!」
劉勝男想要攔著倆人,她家小妹又咳了起來,她剛給小妹倒了杯水,兩人已經走遠了,她趕到打穀場的時候,倆人已經打起來了。
這會剛雙搶結束,打穀場上的稻子已經全部腕粒曬幹,四周曬著黃色的稻草,幹草已經有好些被紮成了草堆。
打穀場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農民,都在那裏嚷嚷:「大隊長家的丫頭又和張鳥人掐架了!」
張驚鴻名字裏帶了個鴻字,大字不識一鬥的農民最初不知道不懂鴻是什麼意思,她給農民解釋鴻就是大雁,農民還是不知道什麼是大雁,林秀婉就說大雁是每年秋天在水庫邊歇腳的大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