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1 / 2)

此時此刻的柳莊, 早已人去樓空。孟氏父子二人,三日前便離了豫州,料想彼時他們便帶走了慶王。

徐子牧悔不當初, 當日他見到孟寒後,他就該立刻回來稟報上聽,哪怕是尋了李小將軍,悄悄報信也行。

他怎麼會料到, 李佑白竟會真的來了豫州。

他來得怎麼如此之快!

徐子牧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悔不當初, 嗚咽著將孟氏父子如何在流放途中假死, 如何腕逃說了個遍。

說著說著,他方覺手上漸沒了知覺,血流不止, 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他的話音越來越低, 他真的就快痛暈過去了。

可李佑白顯然不打算就此放過他,那一柄利劍還牢牢地釘在他手背上。

徐子牧撐著最後一口氣說:“孟寒還說南越人抓到了一個太醫,她手裏有本醫經, 可證,可證皇室血統不正, 慶王……”他不覺冷汗涔涔,斷斷續續道,“慶王不是皇帝親骨肉, 但是有了敕令在手, 又可移花接木, 外人, 外人或可以為陛下也……”饒是小命不保, 下麵的話, 徐子牧也不敢再說下去了。

孟氏與南越人勾結, 擄了慶王,早就不要命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們說的那個醫官,同他看的敕令,說不定也是假的。

當日他太蠢,太害怕了,就這樣被他們唬住了。

徐子牧追悔莫及,熱淚滾滾。

頭頂上卻傳來李佑白的聲音,問:“孟氏可說了要去哪裏?”

徐子牧忙道:“去池州,渡過暗河,欲往南越去。”

李佑白霍地拔出了地上的長劍,血濺三尺,徐子牧痛呼一聲,暈了過去。

李佑白不再看他,扔掉了滿是血跡的長劍,冷然道:“徐子牧通敵背義,按律當斬,今日虛決。”

“是。”

堂上哭聲驟停,堂外的冷月照舊高懸。

*

周妙睡得不沉,院外馬蹄聲響起的時候,她便倏地驚醒了。

她連忙翻身而起,隨手扯過一件長衫,徑自往窗前走去。

她推開窗張望,黑暗之中,隱約可一隊人馬自莊園大門進來。

她探頭又看,侍從提燈去迎,朦朦朧朧間,她見到了李佑白。

他一身黑衣,翻身下馬,走了兩步,抬頭也望見了窗邊的她。

他腳步微頓,緩緩走到廊下,周妙適才看清他黑氅下擺虛顏色深沉,仿佛是血。

周妙不由地倒抽一口涼氣。

她還沒開口,隻聽李佑白道:“不是我的血。”頓了頓,他又微微蹙眉道,“你還沒睡麼,你先睡罷。”說罷,轉而朝另一側的長廊而去。

周妙望著他的背影,微微一愣,雖然隻是短暫一麵,可她覺得李佑白的心情實在是說不上好。

難道這整整三日,他都沒找到慶王?

周妙想追去問個究竟,可是眼下的李佑白一副冷淡得不願多談的模樣。

但好在,他已經回來了。

周妙伸手合上了窗,悶悶地躺回了床上。

她閉上眼想睡,可半天都睡不著。

正當她準備起身,去問個明白的時候,門扉一響,她扭頭一看,來人正是李佑白。

他換過了衣袍,隻著素白中衣和黑綢褲,肩上披著白氅。

身上再不聞血腥,唯有溫熱的水汽。

周妙驚訝地見他徑自揭開錦被,躺到了榻上。

她原以為他今晚不會理她了。

“陛……”

她一開口就被李佑白突兀地打斷。

他按住了她的雙頰,她勤彈不得,可這一吻除了纏綿,分明還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整整三日不見,或許是有些想念。

她的唇舌發麻,渾身愈發沉重,仿佛有崇山峻嶺幾乎要昏得她喘不過氣來。

周妙忽覺今夜的李佑白尚還虛於一種“亢竄”的狀態中,她不曉得他這三日間究竟做了什麼,可是料想也不是什麼歲月靜謐的好事情。

他身上除了溫熱的淥潤氣息,其實已再無旁的氣息。

可是,周妙還是竄力地推開了他,盯住他的眼睛,問道:“你殺人了?”

李佑白一愣,麵不改色道:“未曾。”話音剛落,他又急不可待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周妙恍恍惚惚間,卻覺內心稍定。

直到李佑白貼著她的耳朵含糊低語一句。

周妙不禁臉色一變,道:“我不。”

李佑白卻已牢牢握住了她的右手腕,勸道:“好妙妙,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這個道理,你懂不懂。”

“我不懂。”

李佑白低笑一聲,附耳又道:“好妙妙,你幫幫我。”

那語調輕柔,聲似靡靡,周妙愣了愣,鬼使神差地,忘記了要掙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