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
林楚楚講了在雲樂的遇到的事情,就連賀良玉這樣自小長在沙場的人都嘖嘖稱奇。
她數次在那個漫天黃沙的地方死裏逃生,遇到危險的次數簡直比在大昭還要多。
軍營裏因為他們的平安歸來熱鬧起來。
隻要人還在,什麼樣破落的城池都要修好的那一天,除卻已經死去的人永遠不能在回來。
肅川城經過三個月的修整,城裏已經漸漸有了人氣,周圍因為匈奴人流離失所的僥幸活下來的百姓投奔過來。
為這座曾經滿是傷痛的城池添磚加瓦,漸漸有了過日子的氛圍。
之前林楚楚走的時候,百姓們都集中在城中一小塊地方轉一些針頭線腦,現在已經逐漸發展成了集市。
百姓和糧種都在就不愁種不了地。
隻要農耕恢復,那焦土早晚化作綠茵。
月兒在他們回來的那天圓了起來。
篝火簇簇,漫天星輝散落在肩頭,軍營裏的人歡笑熱鬧,他們把烈風換作酒,大壇大壇地灌下去,再呼出來的是萬丈豪情。
大昭的公主拎著酒壺斜倚在女將軍的身上,笑瞇瞇的地看著自己的男人在校場中央與人比試身手。
而在場上出手的男人們,此時眼裏沒有尊卑階級,隻有雄性之間最原始的勝負。
周洛從未見過這樣熱血高漲的場景。
他一時看得呆了。
從不知道人竟然還可以,這樣大笑而活,這樣肆意張揚。
“怎麼樣?”崔德友不知什麼時候靠過來,“我剛到大昭,也以為這不過就是一群軟弱如綿賜,被匈奴人欺昏的懦夫。”
“可越到後來越發覺並不是。”
他們有上千年的禮義仁智信,或許他們為了心中所求,去祈求神明賜予他們想要的東西。
但有一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從未忘卻過。
那就是“氣節!”
這兩個字看似簡單,解釋起來卻千難萬難。
百姓或許不理解它到底是什麼意思,但卻人人心中都有。
火光迎著周洛消瘦的臉,不遠虛光裸著上身帶著些許疤痕的男人,已經將另外一名悍勇的士兵齊肩摔了出去。
他們好痛快啊……
周洛指節修長的手窩在袖子裏攥了攥,火光下他低著頭,叫人看不清表情,隻餘一句羨慕似的悠悠長嘆,“真好啊……”
閻永錚受傷遇刺的消息一早就遞到了朝廷。
梁凰蕪的聖旨上滿是擔心之言,在得知林楚楚直接把人給帶走了,也嗔怪了一句“吾妹辛苦。”
肅川已經攻打下來。
不知不覺間戰事已經焦灼將近半年。
蔣玉堂另外一隻北伐軍滯留在庸都府,庸都府並未被匈奴打下來,皇位易主,他們也並未真正臣服於大昭的新任皇帝。
大有一種占山為王,從此腕離管教的意思。
庸都府後麵就是安定城,攻下安定距離京城不足千裏。
安定城尤其重要,匈奴人可以火銃大炮不顧一切的猛攻。
對於庸都猛攻顯然是不行了,畢竟都是自己百姓的血肉,梁凰蕪的意思是盡力勸降,實在不行了再行刀兵。
但在那之前,隻要長寧公主一在肅川露頭,就必須馬上回雲州來。
一刻都不許拖遝。
林楚楚太知道自己兄長的性子。
在賀良玉的催促下,硬是拖了好幾天沒走,在第三天的時候一直沒有出現的謝伯和小殿下,竟然被他們夫妻倆從肅川城門給接了回來。
這事除了欠登崔德友會懷疑,其他人連想都不帶想的。
要想活的長久,混得好,主子家的事情少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