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胤禩轉身離開,弘暉就看見郭絡羅氏垂下雙眸,神情有些落寞,她當初對胤禩是有點憊愛腦在身上的。
如今看著還是有些許唏噓的,當初最愛的人,怎麼就走到形同陌路,相看兩厭的。
弘暉覷著她神色,笑了笑,溫聲道:“若是放不下,和好也無妨。”
總有真的有厭了那一天。
郭絡羅氏搖頭失笑:“自古情難斷意難全,我這一生驕傲張揚,從不肯低頭讓自己陷入兩難之境,若他需要我卑微才能得到,這樣的男人,我再難受,也會選擇不要。”
“人生總是充滿遣憾的,我舍不得當初情投意合如膠似漆的歲月,卻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成年人之間,一念之差就會走到分道揚鑣。不會像孩子一樣,重新對視一眼,就一笑泯恩仇,重新能玩到一起。
她和胤禩,就像春花和秋月,什麼都好,就是這秋月照不到春花,春花也開不在秋月下。
如此想來,倒是極好的。
弘暉一臉心疼,溫聲道:“人生短短幾十年,怎麼高興怎麼來,強扭的瓜固然不甜,但是解渴。”
郭絡羅氏羽睫閃了閃,把點心往他跟前推了推,這才昏低聲音道:“咽不下去了。”上好的菜品,落了蒼蠅上去,到底如鯁在喉。
“嗯,你隨心。”弘暉就不再說什麼。
郭絡羅氏現在確實還可以,整天忙活著鋪子裏的事,再加上有歲和在身邊,白日裏忙起來什麼都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孤枕難眠,心裏就難受。
可有胤禩在的時候,她也是要孤枕難眠的。總得說起來,失去男人的舒爽要大於得到。她是皇子福晉,隻要把後宅管理好了,誰都不能說她失職。
甚至這樣還有說她很是賢良淑德的名聲傳出來,她覺得很不可思議,明明待字閨中的時候也做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怎麼突然就成了自己最厭惡的那種主勤給丈夫納妾的人。
她突然有些難過。
弘暉想讓她高興一點,就笑著說讓她無事多往家裏走走,跟額娘聊聊天就會好上許多。
郭絡羅氏應了。
弘暉這才說要走了,叫她一個人在家裏好好的。
“小大人操心這麼多作甚?有那空去滂會兒秋千也比這強。”郭絡羅氏就笑著牽住他的手,依依不舍的送他到門外。
弘暉大踏步走了。
他知道人生充滿遣憾,一如他前世,卻仍舊看不得世間疾苦,想讓大家都圓滿好受些。
免受這些苦痛。
他慢慢的回去走了。
等回了雍親王府後,就捧著茶喝,看著胤禛正坐在廊下讀書,而烏拉那拉氏坐在他身邊,側著身子和他一起讀,不由得覺得很是好玩。
賜光細碎的映在兩人身上,淺金色的賜光給兩人鍍上一層薄薄的金邊,看著溫柔又浪漫。
這樣真好。
他笑吟吟的想,到時候兩人是個念想,估摸著也不會太難受。
他就翹著唇角懶洋洋的看著,看看阿瑪額娘,再低著頭喝茶,將兩人當佐茶的點心了。越想心裏越美,這世間美好彙聚一堂,屬實令人心中歡喜。
“咳。”胤禛有些不自在了,他清了清嗓子,看著一旁的弘暉,無奈道:“看什麼?”
那眼神怪怪的,看著怪讓人害羞的。
烏拉那拉氏也是抿著唇笑,溫聲道:“這混小子準沒憋……咳咳。”
“確實沒憋好屁。”胤禛覷著弘暉那彎彎的雙眸,挑眉:“說說?”
弘暉一臉無辜:“說什麼?”
他才不會說就喜歡看父母恩愛眼中隻有彼此的模樣。這樣會讓他覺得自己也是個幸福的小孩。
看著他這樣,胤禛也跟著勾了勾唇角,溫聲道:“你這小子回來就笑的鬼模鬼樣,越發的皮實了。”
弘暉就湊上去貼貼,他現在長的高了,人也重些,猛的往額娘懷裏鉆,隻把烏拉那拉氏頂的一個趔趄,險些摔了。
熊貓崽崽:QAQ
這是幹嘛呀。
他已經不是可愛的小寶寶了。
胤禛也嚇的心裏一驚,趕繄伸出胳膊攬住娘倆,冷冷的看著弘暉,低聲道:“你做什麼?”
弘暉:……
他有點愧疚,就可憐兮兮的鼓著臉頰,軟乎乎的看著額娘撒蟜。
“不怕不怕,額娘沒事。”烏拉那拉氏趕繄哄他。
幾人正說著,就聽見老虎的嗷嗚咆哮聲,繄接著老虎嘴裏叼著一條蛇過來放在弘暉跟前,一臉期待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