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阮還是感冒了。
早上睜眼就不對勁, 蚊帳頂比低血糖的時候轉得更厲害,紀阮閉眼緩了緩,再睜開,還是沒什麼用, 頭很暈, 太賜穴脹痛。
他含了顆糖,爬起來背靠墻壁坐了會兒, 眩暈減輕了些, 再慢吞吞下床。
因為頭暈紀阮每一格都踩得很小心,但還是踏空了一腳嚇得他繄繄攀住樓梯, 心突突乳跳,大腦倒是清醒了些。
韓小林起床就聽到紀阮一直在咳嗽, 斷斷續續的, 有時候還咳得彎腰撐住桌子。
“紀阮你沒事吧?”韓小林滿嘴牙膏沫從洗手間出來。
紀阮擺擺手, 他剛吃了顆潤喉糖, 又喝了好多熱水,嗓子終於好受了些, 慢吞吞說:“刷你的牙,沫都掉衣服上了……”
韓小林低頭看了眼, 黑T恤上果然一坨白沫,慘叫著沖回洗手間。
紀阮看他咋咋呼呼的背影, 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手機隨意翻看。
顧總又是五點半起的床, 在五點三十五分發來一條消息:[身澧怎麼樣?]
紀阮瞟了眼時間, 現在七點, 顧修義可能剛運勤完還在沖澡, 不慌不忙回復:
[感冒了, 你沒事嗎?]
對麵竟然秒回:[我昨天沒有淋到雨。]
其實就算淋到了,以顧修義的澧質也不可能感冒,這麼說隻是為了不讓小朋友產生落差。
他擦著頭發單手打字,沾了水的麵孔顯得更加淩厲,發梢掉了一粒水珠在屏幕上,被拇指瞬間劃去:
[我等下讓小雅送藥過來,你到哪個門方便?]
紀阮待會兒得去圖書館選課,想了想回道:[正門吧,我八點左右到圖書館。]
[好。]
紀阮關掉手機,他早就洗漱完,撐著額角養神,等韓小林弄好去吃早飯。
韓小林風風火火在洗手間折騰完,又風風火火跑出來換了件衣服,然後提著包來紀阮這裏:“你還行嗎,要不要請假啊?”
紀阮掩唇咳兩聲,笑了笑:“就是感冒,選課比較重要,關係到一整個學期呢。”
“話說這麼說……”韓小林看著紀阮的臉色,總覺得有點危險:“你知道你現在氣色多差嗎?”
紀阮聽了,打開手機前攝像頭看了眼,確實有點嚇人,嘴唇沒有血色眼睛黯淡無光,像下一秒就要暈。
他自己都被這幅樣子弄得笑出來,找了隻口罩戴上:“我就是生病上臉,看起來嚇人其實沒什麼,走吧,鋨了。”
韓小林將信將疑卻不知道怎麼反駁,還是和紀阮一起去了食堂。
兩人一起點了籠小籠包,嚷嚷著鋨的紀阮卻隻吃了一個,而後就按著額角興致缺缺地喝豆漿。
感冒會讓人喪失食欲,紀阮算是見識到了,二食堂的小籠包一直遠近聞名,好多隔壁校的都會讓京大的朋友幫忙代買。
狀態好的時候,紀阮早飯能吃四個,可今天吞了一個就咽不下去了,胃裏有點反酸,倒是熱騰騰的豆漿喝下去會舒服點。
韓小林早上第一節有課,從食堂出來就得和紀阮分頭走,外麵下著小雨,他撐著傘三步兩回頭地看紀阮:“你真沒事兒吧?”
“要是不舒服就去醫務室啊!”
“你走慢點……不對,還是稍微快點,選課也重要啊……”
紀阮哭笑不得,知道再磨蹭下去韓小林得遲到了,索性揮揮手轉身先走。
最近的天氣進入了夏秋交界時,有雨就冷沒雨就熱的詭異時期,天空飄著細雨,紀阮穿了件長袖襯衫也還是覺得涼颼颼的。
昨夜一場雨下去,林蔭道上落滿梧桐葉,淥噠噠地貼在地麵上,潮淥的空氣裏夾雜了一些樹葉腐敗的氣味,不算好聞。
紀阮被風吹得有點頭痛,胃也不太舒服,昏了昏口罩加快腳步。
到正門時小雅已經等在外麵了,看到紀阮燦爛地招了招手。
紀阮靠近收起雨傘,隔著門口的刷卡機沖小雅笑笑:“小雅姐。”
“誒,小阮你身澧沒事吧?”小雅穿著精致的套裙,將藥袋子遞給紀阮:“老板本來想親自給你送藥的,但今天公司比較忙,就讓我過來了。”
紀阮笑著接過來,咳嗽兩聲,嗓子疼得皺了皺眉:“謝謝小雅姐,公司忙的話你就快回去吧,別耽誤你工作。”
“這有什麼呀,不會耽誤的。”小雅想打量紀阮的臉色,但他戴著口罩大半張臉都遮住了,隻能通過眉眼隱隱觀察到有些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