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阮視線立刻鎖定了袋子裏的保溫壺,沒開蓋都好像能聞到香味了。
“這麼饞啊?”趙阿姨看著紀阮直愣愣的視線樂得不行,拿出小碗盛了點。
看上去就是普通的粥,但香氣非常濃鬱,鋨扁了的紀阮聞到都想咽口水。
“醫生說你現在得吃清淡點的,”趙阿姨把小碗和勺子遞給紀阮,在旁邊坐下:“但我尋思著,隻喝白粥哪有營養啊,瞧你身上肉都快掉沒了。”
她笑嘻嘻地半遮住嘴:“所以啊,我就摻了大骨湯,還放了肉沫進去,香著呢!這才是人吃的玩意兒嘛!”
紀阮聽著迫不及待舀了一小勺,放到唇瓣吹了吹,小心含進嘴裏,骨湯、肉沫濃醇的汁水浸透米粒,每一粒軟爛的小米在舌尖綻開,紀阮無比享受地瞇起眼。
趙阿姨到底是什麼民間廚神啊……
這鍋粥煮得不少,紀阮一個人不可能吃得完,顧修義看著紀阮既秀氣又滿足的吃相,和趙阿姨對視一眼。
趙阿姨心領神會,從袋子裏拿出另外兩個碗盛上粥,三人的午飯就都成了紀阮的病號餐。
紀阮以前生病很嚴重的時候,需要長期控製飲食,每天都隻能吃沒有味道的飯菜。
那時候吃飯對紀阮來說從來都不是愉快的事,吃進嘴裏味同嚼蠟,很多時候還會因為胃痛吐出來。
他狀態稍微好一點的時候,還會有損友帶著燒烤麻辣燙來探病,紀阮在床上喝白粥,他們在桌上胡吃海喝。
那時候真的很痛苦,以至於紀阮現在看到陪他一起喝粥的顧修義,還有說說笑笑的趙阿姨時,有點恍若隔世,矯情地覺得像某種遲來的安慰。
吃完飯,紀阮睡了會兒午覺,這一覺睡得格外幸福,胃裏暖暖的心裏也暖暖的,還做了個美夢。
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人摸了摸他的耳朵,手掌蓋在他耳畔,澧溫比紀阮的高出很多,髑感很熟悉。
那個人離他很近,紀阮幾乎能感覺到對方的鼻息輕撓著耳垂,然後說了一句話,但他沒聽清。
“小阮……阮阮……醒醒了。”
好像又過了很久,肩膀被人拍了拍,紀阮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的就是趙阿姨笑吟吟的眼紋。
“喲,睡得這麼熟啊,”趙阿姨打趣道,拿手背蹭了蹭紀阮的臉:“臉都睡紅了,做什麼美夢了嗎小阮?”
紀阮往被子裏縮了縮,有點不好意思:“我也不記得了……”
“哈哈哈還不好意思了,行了起來吧,”趙阿姨撥了撥紀阮的額發:“回家了,咱過中秋去。”
睡了一覺,紀阮燒徹底退幹凈了,手背的吊針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拔掉的。
他按趙阿姨說的起床洗漱了一番,從洗手間出來卻覺得少了點什麼,四虛扭頭。
趙阿姨在給他收拾衣服,見狀道:“在找小顧嗎,他又上班去了。”
“又工作?”紀阮吃驚:“馬上就中秋了呀。”
趙阿姨把要換的衣服給紀阮放到床頭:“可不是嗎,唉不過他一直不怎麼過節日,本來我以為今年你在家,小顧會留下來呢,結果還是忙。”
“這樣啊……”紀阮慢吞吞在床邊坐下。
“沒事兒,”趙阿姨笑起來:“他不在就咱們過,隻是可惜了明天是他生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生日?”紀阮拿衣服的手一頓:“他明天生日都不回來嗎?”
趙阿姨嘆了口氣:“就是說不準啊,今年生日正好撞上中秋,多好的日子,我本來想做長壽麵來著。”
紀阮頭垂著,手指無意識捏著下嘴唇,睫毛撲閃撲閃的,像個沉思的洋娃娃。
趙阿姨覺得他這模樣特好玩兒,歪著頭看他:“想什麼呢阮阮?”
“啊?”紀阮回過神,放下手指,舔了舔嘴唇:“我就是在想要準備什麼禮物。”
趙阿姨眉眼含笑:“禮物嘛,心意最重要,你送什麼他都會喜歡的。”
她說著拿起袋子:“好了我先出去,你換完衣服我們就回家哈。”
“好。”紀阮點頭。
門關上後,紀阮卻沒立刻換衣服,而是保持同樣的姿勢坐在床邊,還是很困擾的樣子。
顧修義生日,又正好是中秋當天,這些日子顧修義對他挺好的,雖然那人明天回不回來都不一定,但紀阮說什麼也得準備點東西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