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前章節 第一章 驚變(1 / 2)

我一直覺得江下鎮不錯,距離北邊的漢南第一大城康陵不過十裏的路程。不會像康陵那樣因繁華而喧鬧擁擠,也不至於偏僻得近似世外桃源。

既然鎮名江下,離鎮子不遠便有一條東西向的河道--滄瀾江。滄瀾江的名字甚是氣勢雄渾,其實有的也僅僅是那令人心潮澎湃的名號而已。半丈多寬的江麵上,偶爾才能看見孤零零由東飄來的幾條單薄貨船。

由於鎮子南邊是巍裳山,雖不如華山道險,卻也是連綿起伏,不便商隊往來。由南而北上康陵的商旅大多從巍裳山的東邊繞行而過。繞過的惱人的山巒,也繞過的小鎮江下。所以,江下雖臨近康陵城,卻也不至於商賈絡繹。

即使鎮子不是處在商道附近,畢竟離著康陵不算甚遠,受到康陵的影響依然不少,鎮上酒肆茶樓、銀號當鋪、賭場妓院皆是應有盡有。當然這諸多店鋪中也有不少是康陵城中大店的分號。

我為什麼如此喜歡江下鎮呢?

除了上麵提到的,我想,更多是因為我近二十年來都生長在這裏。

家父年過半百,是鎮上一家銀號的二掌櫃。雖說已不大可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地坐上大掌櫃的位子,但也算是鎮裏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了。家中稱不上大富大貴,但也算殷實。由於我是獨子的原因,父親一直盼望著我能夠考取功名,走上仕途,光宗耀祖。

而我呢,看著老夫子們那永遠一絲不苟的神情,總是抑製不住厭煩的情緒。說實話,經過了三次府試的失敗,心中早已對金榜題名失去了信心。也許,就像現在這樣,每天午後在鎮上逛逛,上聚賢茶樓來壺香片,聽上一段高老頭說的書,晚上再溜去朋友那裏打打麻將,日子過得也挺舒坦。

這不,高老頭今天正說到開國大帝高祖奇兵破強敵的段子,我正聽得興起,隨眾人大聲叫好。忽見門外跑進一個青年,正是我家的仆人小趙,上我跟前急道:“少爺,您快回府吧。”

家中沒有幾個仆人,畢竟不算什麼富貴人家。這小趙為人老實勤快,又和我年歲相仿,與我挺談得來。平時我有什麼零碎之事,都是交待他去辦,頗為讓人省心。見他滿頭大汗,心知定是一路跑著過來。

“怎麼啦?等這段書說完我就回去。”雖然挺好奇他急急忙忙的原因,但我正聽在興頭,怎麼舍得現在就回去。“又是老爺要你來催我回去看書的吧。”

小趙一臉焦急,“少爺,你還是趕快回去吧。家裏出事了,老爺被官差鎖去了!”

“啥?!”我心中一驚,站起身來,連忙問道:“怎麼回事?”

小趙無奈道:“小的哪裏清楚,隻知道少爺晌午您出門不久,就來了兩名官差,告訴夫人老爺被鎖進了縣衙,讓家裏送床被褥進去。夫人便讓我來找你回去。”

聽罷,我心中一陣焦急,連忙出了茶樓。小趙也跟著我走了出來。

“少爺,您這是急暈啦,回府不是這個方向。”

“先去縣衙看我爹!”

來到縣衙,在門口遇見一個熟人--散然青。他年長我三歲,在衙門作捕快,是我從小玩大的發小。我那一幫鎮上的玩伴都稱呼他三哥。三哥今天並不當值,但從同僚那聽說我爹被鎖進的衙門的事後,料到我會來衙門看我爹,便在衙門口等我。見到我後,便拉著我去衙門的監房。

一路上我向他打聽事情的緣由,他也隻告訴了我大概,說自己也並不十分清楚。鎖人的原因是我爹所在的銀號昨夜有一批送去康陵城總號的銀子在半路被劫匪掠去了。而那一批銀兩是臨時緊急送往康陵城,並非平常每月的月列送款,發款的時間和路線事先隻有大掌櫃與我爹二人知道。那一批銀兩由於特殊原因,數目巨大,足有五十萬兩,遠超平常月例送銀的數目。由於數目巨大,請了康陵城外駐紮的府軍出動了兩百軍士秘密押送。結果卻遇到劫匪,兩百府軍連同隨隊押運銀兩的銀號的人,全部被殺。早上縣太爺帶著官差趕去到現場一看,驚得當場暈了過去。

平時,就算是劫匪也不會對有兩百多府軍的隊伍下手,要知道康陵城周遭能夠對這樣一支軍力下手的匪幫並不存在。不過從現場死去的劫匪可知大概是巍裳山上三到四個山寨的賊人合夥所為。如在平時,這是不可能的事。畢竟那些山賊都有著各自的地盤,若非事先有所謀劃,不可能一夜之間統一行動。極有可能是銀號中有內鬼,與山賊事先預謀。而事先知道此次銀兩秘運的大掌櫃已經死於押運途中,剩下我爹嫌疑最大。

我聽後,心中如有千斤巨石瞬間壓下,腦中一片空白。我是絕對不會相信我父親與巍裳山上的山賊有所瓜葛的。父親已過半百的年歲,在銀號裏兢兢業業二十多寒暑,一向謹小慎微,規矩正派。我都覺得他為人太過迂腐,不知變通,從不諂媚經營,否則早就可以升上大掌櫃或去康陵城中的銀號總號供職主事了。況且家中並不缺錢,不可能為了五十萬兩冒死刑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