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電預判了母親會翻箱倒櫃去找相機的行為,所以,提前把相機轉移了地方。
沒找到相機的段母,焦慮到抓狂,滿臉赤紅,頭發亂糟糟,和平時那副行政人員模樣判若兩人。
“你自己把相機拿出來!”
段電看著母親布滿紅血絲的雙眼,早已淚流滿麵,哽咽無法出聲。
或許他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麼母親會變成眼前這幅模樣?
他無法理解一個女人中年喪夫之後被生活壓迫成什麼鬼樣子。
“媽……”少年嗚咽著發出的聲音就像一個溺水的幼獸:“媽……”
他好像不是在叫‘媽’,好像是在叫救命……
“媽媽……”你不要這樣。
段母見兒子不把相機找出來,情緒越發的不穩定,房間裏的東西全都遭殃了。
倚著床頭的吉他在段母手裏就像一把大刀,將一個少年的房間砍的滿目瘡痍。
書桌上的那些積灰的畫稿被掃落在地,像秋落的殘葉。
漿木色的衣櫃門斜倒倚著牆,天花板的燈搖搖晃晃掉落著灰。
“媽媽……”
“攝影!我叫你學攝影!”
“媽媽……”
“你爸就是這麼死的!你還要學攝影!你們都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
“家裏的事都不管,我一個人上班又要回家操持家務!”
“你們都隻是需要追求夢想!”
“什麼狗屁夢想!”
“都去死吧!”
一屋狼藉,已經沒有人落腳的地方,段電倚著牆發呆,第一反應竟然是慶幸相機被提前轉移。
他殘缺的夢想,還好沒有徹底破碎。
——
一夜冷風吹的段電噩夢連連,是天邊乍現的一道金光喚醒了躺在公園橫椅的少年。
他整夜護著胸口,那裏有個信封,是眼下唯一溫暖的東西。
其實他想過,要不走到哪兒拍到哪兒,但最後還是推翻安逸政策,決定直奔雪山。
他覺得父親那個時候一定是看到了什麼奇景,想著如果征服了那裏,是不是就征服了困難?
雪山啊雪山!
很冷的,應該要買一些裝備。
段電垂頭看著信封,裏麵有1000塊錢,如果買了裝備就沒有路費了。
所以,最後敲定個折中的法子。
走著去雪山,沿路拍攝掙外快。
他的手機作為唯一的地圖,需要充足的電量,所以不能經常打開用,每次打開都是對電量的損耗。
段電為了省電,每次打開屏幕都不超過5秒,就立馬關掉。
短短的時間他記住幾個坐標點,然後從繁華的街道走到荒無人煙的山腳。
好在,路途中遇到一個友善的老板,買瓶水的功夫陪他聊了幾句,段電提出能不能充個電的請求,他也同意了。
之前走的路,多多少少會有商鋪,但,從這座山越過去往後走,有很長很長一段路,都是荒野。
段電看著僅剩的一些口糧,心裏盤算著應該不太夠,但,他也沒多在意,闊步往山裏走。
總有辦法讓他活下來的。
山這麼大,總會有一些野兔,野雞什麼的,再不濟有一些野果子也是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