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秀宮派過來的小太監都快哭了,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啊,偏偏每次都是佟妃在的時候來找皇上,可是主子的命令又不能違背。
小太監垂頭縮著身子靠著墻根站著,分外可憐。
樂盈也很想發出怎麼又是我的靈魂疑問。
最開始玄燁認為她跟小赫舍裏氏是表姐妹,理應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樂盈就順著他的意思去儲秀宮看望過小赫舍裏氏兩次。
可從小到大,兩人隻在小時候見過一麵,根本不熟,這位表姐性子非常冷,不大愛說笑,樂盈去看望她,兩人基本上沒話可說。
小赫舍裏氏不搭理人,樂盈更加無意做什麼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她沒那麼閑好嘛。
後麵她就沒再去過儲秀宮了。
第一次小赫舍裏氏用小阿哥不好了的理由截她的胡,樂盈沒什麼好說的。這一次她連個理由都不換一個,依舊是小阿哥不好了。當然孩子最重要,可問題是小阿哥從生下來身子就不好,一直也沒好過。
小赫舍裏氏一次兩次拿這個當理由隻針對樂盈一個人,這就有點那啥了。侍寢啥的樂盈不在乎,但她不能在宮裏留下一個人人都可以欺負的軟弱印象,不然像今天這樣的事還會有次、四次,以至無數次。
樂盈轉向玄燁,就見玄燁也正看向她,“我讓人先送你回承幹宮?”
“我不。”樂盈搖頭。
玄燁道:“聽話。”
樂盈:“反正今晚上我跟定皇上了,您去哪兒我去哪裏。”
玄燁無奈道:“我能去哪兒,就去儲秀宮看看她,就當是看在她姐姐的份上。”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樂盈的麵提起仁孝皇後,樂盈很快反應過來,立刻道:“就當是看在我姐姐份上,讓我跟著,上次我就跟著了啊。”
“伶牙俐齒,”玄燁搖搖頭,“你兩個性子不是合不來麼?”
樂盈嘴硬,“我們好著呢。”
玄燁不再多說,帶著樂盈一同去了儲秀宮。
前些日子小阿哥的身子有了些微好轉,在小赫舍裏氏的堅持下,玄燁同意讓小阿哥從兆祥所搬回來。
禦醫在替小阿哥診脈,玄燁直接問道:“怎麼樣?”
“小阿哥的病情並未突然加重。”老禦醫沉思道。
“但是他剛才咳嗽了!”小赫舍裏說。
老禦醫想了想,問道:“咳嗽前可有喂什麼東西?”
小赫舍裏不語,侍女說:“給阿哥喂水了。”
老禦醫道:“想來是嗆到了。”
小赫舍裏氏滿麵通紅,喃喃道:“剛才阿哥咳得很厲害,妾身害怕……”
這就是不是做禦醫的該聽的話了,老禦醫及時告退。
玄燁就那麼沉著臉看著小赫舍裏氏,後麵的她話說不下去了,索性哭起來。
“小阿哥身子總不見好,妾就是擔心他會像承祜一樣。”
承祜是元後赫舍裏氏的第一個孩子,玄燁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小赫舍裏氏越說越錯,最後竟然對樂盈說:“佟妃,我是為了孩子不得已才請皇上過來的,想來你會澧諒我做母親的心,不會介意。”
樂盈嗬嗬,她一點也不介意,但旁邊那位臉色可是越來越難看了。
打感情牌也要看時機,很明顯玄燁現在不吃這一套。
“夠了,小阿哥無事,朕先走了。”玄燁轉身大步離開。
“表姐,你好好保重啊,我有空再來看你。”樂盈好心留下這句話才隨著玄燁一道離開。
小赫舍裏氏心有不甘,想要追上去,被儲秀宮的宮人攔了下來。
“你們攔我做什麼!”
侍女道:“請您冷靜,別惹怒了皇上。”
小赫舍裏氏冷笑道:“惹怒了又能怎麼樣,我姐姐在天上保佑我呢。”
侍女嘆息,讓奶娘將小阿哥抱到暖閣去休息。
小赫舍裏氏表情呆呆的,突然問了一句:“我哪裏不如姐姐?”
侍女沒有回答,小赫舍裏氏似乎也沒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
樂盈當晚住在了幹清宮。
床很大,玄燁躺在她身邊,兩人各蓋一床被子,空間位置上兩人隻隔著一個人的距離,心理位置上猶如馬裏亞納海滿一般深。
從儲秀宮回來,玄燁就再沒笑過了,心事重重的樣子,樂盈也累,懶得討好他,閉上眼睛默默數羊,兩人單純就睡覺。
半夜樂盈口渴醒來,偌大的床上隻有她一個人。
守夜的小太監聽到屋裏的勤靜,連忙端著蠟燭進來。
樂盈問道:“皇上去上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