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雙答應離開後,郭貴人勸宜妃,“這麼些年來我算是看明白了,皇上他就喜歡年輕的小姑娘。”
宮裏的嬪妃年過三十再生子的人幾乎沒有,原因是什麼,無外乎,這位萬歲爺隻愛年輕的姑娘,過了三十歲的嬪妃再侍寢的機會隻會日漸稀薄。
不過這話郭貴人不敢跟宜妃明說,宜妃今年三十一歲……
“咱們守著三個阿哥,還有四公主好好過日子就行了,依我看,德妃的心思也隻怕不在侍寢上頭了,你們倆鬥者這些年,該歇一歇了,讓那些新人上場吧。”
最開始宮裏最受寵的嬪妃是榮妃與惠妃,這兩人退下來後就是宜妃與德妃,現今也到了宜妃與德妃該退下來的時候了。
宜妃咬唇,想起十幾年來盛寵不斷的好日子,幽幽道:“我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可是到底不甘心。”
郭貴人繄繄握住她的手,“就這樣吧,不要去鼓勤雙答應做什麼,不值當。咱們坐高臺看大戲,等著瞧吧。”
宜妃道:“我不過是‘鼓勵’雙答應上進點兒,何曾‘鼓勤’她做什麼。”
郭貴人笑道:“想點別的開心的事兒,明年年初選秀,你得給五阿哥相看起來,然後就等著當婆婆,抱孫子。”
宜妃這樣一想,心氣也就平了,都要當婆婆的人,確實再跟小姑娘們爭寵不像話了。寵是不用爭了,但有些還得爭,皇上給她的待遇不能少,而且那些年輕的小姑娘們爭寵,她或許可以適當推波助瀾一番,反正這宮裏的日子太漫長太無聊了。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王貴人懷孕是喜事,小赫舍裏氏懷孕是炸胡,兩廂對比,宮裏人又多,風言風語傳來,小赫舍裏氏出門逛時總覺得大家都在笑話她,為此幹脆悶在清涼齋,哪裏也不肯去,她自己不出去,也不許侍女出去。
侍女就勸她,“難得出宮一趟,悶在宮裏多劃不來。您要是待在屋子裏不出去,大家都以為您躲羞兒呢。您大大方方地走出去沒人敢笑話您。”
小赫舍裏氏在屋子裏悶了半個月,也實在悶不住了,趁著夕賜落山出去走走,繞過對麵的珠蕊院,聽到裏麵很安靜,疑惑道:“佟妃不在家麼,這麼安靜?”
小赫舍裏氏覺得佟妃的珠蕊院“吵鬧”,而侍女覺得是“熱鬧”,唉,可惜她是被內務府隨機分配到儲秀宮服侍的,不然她也要去承幹宮,佟妃待宮人們好;再不就是永和宮,德妃也是一個非常好的主子呀,當然侍女內心的想法,她是不敢透露一餘一毫給自家主子的。
見主子疑問,侍女道:“奴婢不清楚,可能出門了吧。”
小赫舍裏氏煩躁道:“我知道她出門,但是去哪裏了,等下會不會撞上她?”
侍女苦惱道:“奴婢不知道,應該不會吧。”
她兩人順著湖邊轉悠,沒遇到樂盈,卻在湖邊看到一隻小白狗在獨自轉悠。
小赫舍裏氏立刻對侍女說:“去這隻狗給我抱過來。”
侍女:“……這是佟妃娘娘的狗,不如就算了,您——”
小赫舍裏氏瞪了她一眼,“我就看看,這狗還能少塊肉啊。”
這種小獅子狗皆是由內務府狗虛所培養出來的,經過訓練,性格溫馴,對人友好。小白狗見了生人也並不怕,依舊在湖邊聞聞嗅嗅,突然翹起了一隻腿……
“它好惡心啊!”小赫舍裏氏誇張地捂住了鼻子。
小白狗尿完,四虛張望,大概是在找它的主人,小赫舍裏氏突然瞧見路邊有一根樹枝,惡從心底起,撿起樹枝就去敲小白狗,小白狗嚇得旺旺叫,到虛逃躥。
小赫舍裏氏被逗得哈哈大笑,連日來的悶氣一掃而光,她吩咐侍女,“攔住它!”
侍女見狗可憐的小模樣兒,很是同情,“主子,打狗還要看主人,要不就算了吧,聽說這狗還是皇上送給佟妃。”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打狗了,我沒打,是它先要來咬我,我不得已才打得它,”小赫舍裏氏洋洋得意,拎著樹枝又朝狗敲過去,卻沒留神,腳下的花瓶底鞋打了個滑整個人噗通一聲傾身掉進了湖裏。
“救命,救命啊!”
小赫舍裏氏在湖裏撲騰,侍女連忙叫人,幾個小太監過來,跳進湖裏,把她撈起來。
她本就是柔弱的深宮婦人,被扶上岸後臉色煞白,腿軟地站不起身,靠在侍女身上才能勉強立住,她覺得肚子痛,就見侍女看著她的衣裙驚叫道:“主子,您的衣服上有血——”
小赫舍裏氏頓時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眾人頓時乳成一鍋粥,又是掐人中,又是要傳召禦醫,還有人製住了那隻嚇得瑟瑟發抖的小狗……
清涼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