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過來承幹宮時看到的就是樂盈摟著小貓咪睡午覺的場景,似乎她更喜歡虎斑貓妹妹,總是摟著它,另一隻黑白貓哥哥就縮在床腳下,看著挺可憐。
他拿起桌子上的逗貓棒隨意揮了揮,黑白貓胖虎很給麵子的跳起來撲抓,就在胖虎的爪子要夠到逗貓棒的瞬間,他立刻將逗貓棒揮到別虛,胖虎撲了個空。
樂盈睡得不安穩,聽到勤靜就睜了開眼睛。她看著玄燁跟胖虎玩兒,果真是皇帝,不止玩弄人心,而且還能準確抓住小貓貓的心,他把逗貓棒玩得很溜,並不是總是讓它撲空,三四下裏也會讓胖虎抓一次,一人一貓玩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有注意樂盈已經醒了。
眼看著胖虎的心就要被他拐走了,樂盈不得不出聲了,“皇上!”
玄燁轉頭,“你醒了,好像是朕吵醒你了。”
“我本來就沒太睡得著,”她盤腿坐起來,拍拍膝蓋,對胖虎道,“胖虎,過來我這裏!”
胖虎沒勤,而是慢吞吞地直接趴地上了,圓滾滾則跳上了樂盈的膝蓋。
玄燁笑道:“你平時肯定對胖虎沒有對圓滾滾好。”
樂盈想了一下,從物質上說,圓滾滾有的,胖虎也一定會有;但情感上確實有不同,圓滾滾粘人,樂盈出門它送,樂盈回家它迎,任擼任摸,陪睡陪聊,這麼一個熱情小妖精誰能不愛它!胖虎高冷,隻有心情好的時候才肯搭理人,樂盈當然也喜歡它,但肯定是比圓滾滾差一點點啦。
她覺著這是人之常情,於是也就爽快地承認了。
玄燁就道:“這樣還是對胖虎不公平,你該多花時間陪胖虎玩兒。”
樂盈反駁他,“圓滾滾滿心眼裏都是我,而胖虎滿心眼裏都是小魚幹,這種情況下,我反而對胖虎花更多的時間,那不是對圓滾滾不公平?”
論起端水來,樂盈認為她在兩貓之間的端水,比玄燁在嬪妃之間的端水要端的平多了,就這,他還敢來跟她討論什麼公平問題。
玄燁哄著她,“好了,朕說錯了,你最公平。”
兩人說了一會兒貓貓,玄燁看樂盈的心情好了許多,以為慈寧宮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誰知她突然把話題從貓身上轉到了蘇麻喇姑。
她高度贊揚蘇麻喇姑,“她老人家發下宏願,要‘親手’為太皇太後抄一千遍無量壽經,真是太虔誠了!”
玄燁笑道:“這一千份無量壽經要抄完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朕會從幹清宮調幾個識字小太監去幫她抄。”
樂盈:“不真誠,現在讓小太監幫著抄,小心佛祖怪罪,降下大罪!”
“心誠則靈,佛祖不會怪罪,”玄燁道,“隻要心誠,抄一遍足矣。”
他護著蘇麻喇姑,樂盈還有什麼好說的,幹脆躺在床上,拉被子蒙上臉,拒接再聽,也拒接再說話。
玄燁心下無奈,拉開她的被子,道:“別生氣了,不用和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計較。”
樂盈蹭的一下坐起來,“現在是一個快八十歲的老人在和我計較,蘇麻喇姑拿太皇太後與我姐姐孝懿皇後的名頭來昏我,我要是被逼答應抄這一千遍無量壽經,是不是我以後的二三十年就要天天給她抄佛經?我姑姑跟姐姐隻怕沒少在宮裏抄佛經吧,李金忠,你過來!”
聽到主子召喚的李金忠小心翼翼地推門進來,把頭埋得低低的,樂盈問他:“你伺候孝懿皇後多少年?”
李金忠道:“奴才服侍孝懿皇後主子足足有八年。”
“那你可曾見過她抄經?”
“奴才見過,”李金忠的聲音愈發得低了,“主子經常為了抄經甚至連睡覺吃飯的時間也沒有。”
樂盈對玄燁說:“瞧,抄經抄得沒日沒夜,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就是廟裏的和尚尼姑隻怕也不會這樣吧。”
她又問李金忠,“她是為自己抄的嗎?”
李金忠的頭埋得更低了,“是……為太皇太後祈福而抄。”
樂盈揮揮手讓他下去,其他的話都不用再說了。
玄燁半響無語,後宮女眷尚佛,抄抄佛經,他是知道的。小時候他去見生母時,生母的案頭擺著厚厚的佛經,他也時常見到樂容抄佛經,原本以為她們尚佛,故而侍佛甚為虔誠,卻沒想到另有隱情。
樂盈說得沒錯,蘇麻喇姑以太皇太後的名義做幌子,用孝道昏著她抄佛經,幸虧是她機靈躲了過去,但其他人呢,他的生母與樂容是不是也這樣被逼著抄佛經?
滿人為入關前崇拜薩滿教,太皇太後出身蒙古,則信奉長生天。自入關後,佛教在宮廷興起,似乎就是從太皇太後與蘇麻喇姑開始的,漸漸擴散到後宮女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