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燁看到多問了她一句,“王氏,你的父母親人都還好吧?”
王貴人心裏一酸,那眼淚就如晶瑩的水滴一般滑落,她哽咽道,“多謝皇上關心,他們都很好。”
見玄燁皺眉,樂盈心裏大叫不好,連忙把瓜爾佳氏的袖子一拉,然後起身避到外間,瓜爾佳氏也不是真傻,忙跟著貴妃一道避開了。
兩人出來後,瓜爾佳氏跺腳,道:“晦氣,皇上過生辰她哭個什麼勁兒呀,真不會選時候。”
樂盈問道:“你跟王貴人是怎麼湊一塊兒過來的?”
瓜爾佳氏不好意思道:“我待在屋裏悶,原本想要給您請安,路上遇到了王貴人就約她一道來了呀。您說,王貴人她是因為什麼委屈的事哭啊?”
樂盈幹脆道:“你們倆住在一虛都不知道,我哪裏知道!”
瓜爾佳氏八卦兮兮地說:“我猜肯定是因為她的父母。那李煦的夫人帶著王家父母來見王貴人時,采薇看到了,王家父母都是平頭百姓呢,如今王貴人是生有兩個皇子的皇妃,她的娘家還是平頭百姓,不大好看吧,肯定是想跟皇上討官呢!”
這位的嘴巴真是一刻也不停歇呀,樂盈隨手拿了一個果子遞到她嘴邊,“吃吧。”
瓜爾佳氏開始吃果子,那張叭叭的小嘴總算給堵住了。
兩人在外間喝茶吃果子,隻聽著裏屋隱隱傳來聲音,但聽不太清楚,過好一會兒王貴人掩麵從屋裏出來,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妾失禮,請娘娘恕罪”,然後不等樂盈說什麼,她就匆匆離開了。
瓜爾佳氏曉得事情隻怕鬧得不好看了,連忙起身道:“貴妃娘娘,我去看看她。”
樂盈:……
這要不是她的屋子,她就像瓜爾佳氏一樣溜了。
玄燁對他的女人們通常都挺好的,至今為止樂盈隻見過他同鹹福宮小博爾濟吉特還有平妃兩人真正生氣過。按王貴人的性子,應該也不會惹他生氣啊。
樂盈可不想髑皇帝的黴頭,她就坐在外間喝茶,過了沒一會兒,玄燁出來,道:“朕還有事,這就走了。”
挺好,樂盈恭送他。
……
一行人到杭州後,王貴人就病了,臉色煞白,毫無生氣的樣子。
樂盈有點心累,這種勤不勤就身子不好的人真就比不上瓜爾佳氏那種活蹦乳跳,吃嘛嘛香的姑娘惹人喜歡。王貴人再這麼下去,隻怕她身上的最後一點寵愛也會被她折騰光。
作為後宮總經理,她履行職責去看望王貴人,道:“宮裏那麼多貴人,為什麼皇上偏偏帶了你過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蘇州是你的故鄉,你離開故鄉親人十年,皇上特意帶你回來看看,你高興點,皇上看著也喜歡。”不然倒黴的還是王貴人自己。
王貴人苦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惹惱了皇上。李煦大人要給我父親捐官,我父親不是做官的料子,他做個普通老百姓才能保全自己,我跟皇上說不願意父親做官。”
樂盈:“不做官就不做唄,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啊。”
王貴人道:“皇上讓我不要擔心,兩家是親戚,李煦自會照看我的父親。李府顯赫富貴,我家隻是平頭百姓,我不想我父母與李煦扯上什麼關係,便告訴皇上,我家與李家並任何無親戚關係,隻是因為李家老太太也姓王,同姓連宗。皇上當即變了臉色,說我不識好歹。”
樂盈總算是明白玄燁為什麼生氣了,王貴人要是隻請求皇上不要讓她父親做官,他不會生氣,問題就出在後麵那句“與李家並無任何親戚關係……”
這幾乎就是在明說皇帝好色了!
王貴人是李煦、曹寅等人在江南給皇帝物色的美人兒,純粹的漢人姑娘。
順治皇帝曾有一道詔書,“太/祖太宗製度,宮中從無漢女。”
由此可見,滿清宮廷的祖製,滿漢不通婚,這裏的漢不包括在旗的漢人。因此王貴人進宮時走的是李頊嫡母王老太太的路子,以漢軍旗包衣的身份入宮,如此才算是名正言順。
老康肯定知道王貴人就是李、曹二人給他在民間選(買)的漢人姑娘啊。如今王貴人自己撕開了這層遮羞布,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嘛。
哦,老康你作為滿清的皇帝,違背祖宗製度,納漢女為妃,你好色,你荒淫……
王貴人在滿人的宮廷過了這些年,一向謹慎,怎麼竟然這麼不小心啊,皇上給她按了旗人的身份,不管她是或者不是,都要當自己是旗人。
樂盈忍不住搖頭,“你的出身底細,李煦肯定早就事無巨細地向皇上稟告了,你家與李家老夫人有沒有親戚關係,皇上哪能不知道啊。”
王貴人呆住了,喃喃道:“怎麼辦?”
樂盈道:“皇上生氣你不識好歹,應該就不會讓李煦給你父親捐官了。”
王貴人咬咬唇,“隻要我爹不去當什麼官就好。”她總會失寵的,不過是早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