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盈的眼睛亮閃閃,充滿期待地問:“皇上要給我補嫁妝嗎,什麼時候?”
“啊,你缺什麼隻管派人去內務府要就行了,都記在朕的賬上,”這位皇帝察覺到了失言,“魏珠呢?”
魏珠閃現,“皇上,奴才在此。”
皇帝道:“朕記得戶部上了折子對吧?”
魏珠秒懂,“都是奴才的錯,戶部有繄急的折子上報給您,奴才本該早早提醒您的。”
“樂盈,”皇帝略帶歉意地對她說:“朕這會兒還有要事,下次再來看你。”
說完,放下茶盞,飛速離開,承幹宮的人竟來不及恭送他。
紫檀、喜鵲等人進屋,疑惑,“皇上怎麼突然離開了?”
樂盈道:“可能逃債吧。”
玄燁是個端水大師,尤其是喜歡對自己重視的人端水,他的三位皇後如此,曹佳氏與石二姑娘如此。樂盈與孝懿皇後是同父的親姐妹,玄燁沒把她們姐妹之間的水端平,他還欠樂盈一碗水呢,他心裏明白得很。
樂盈有時間跟他慢慢耗著,畢竟要債是一個長期而艱苦的過程。她今日隱晦的跟玄燁要了,訴訟時效又得後推一推,總會要得到的。
……
兩樁喜事過後,六月初迎來一件不幸的事,弘暉小阿哥徹底從皇孫幼兒園退學。
樂盈派了李金忠去四阿哥府上吊喪。
半個月後,四福晉進宮給樂盈請安謝恩,多謝她以前對弘暉的照顧。
看著眼前的女子,樂盈唏噓不已。
四福晉眼神木訥,整個人瘦了一圈,臉頰深深地凹下去,看著老了不止十歲的樣子,想想當年她進宮時的少年模樣,再對比現在,真是天上地下。
此刻說再多勸慰的話都不能緩解她內心的悲傷,樂盈沒說什麼,她請四福晉喝茶,兩人靜坐,默默喝茶。
喝完茶,四福晉起身告辭,“娘娘保重,妾身改日再來給您請安。”
樂盈讓李金忠送她出去。
四福晉離了承幹宮,又去了永和宮給德妃請安。
德妃勸她保重自身,“你還年輕,日後還有機會再生一個孩子。”
四福晉心痛難忍,此生除了弘暉,她再也不可能有別的孩子了,她的一生就這樣了。
不知不覺她的臉上沾滿了淚水,她驚覺失態,連忙道:“額娘,對不起……”
四福晉賢惠、本分,把老四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說實話,德妃對這個兒媳婦是滿意的,點到為止勸道:“這世間最難的事不是死,而是活著。弘暉已逝,咱們活著的人更要向前看,你不是一無所有的人。”
宮裏的嬪妃們若是沒有子嗣,一輩子做個官女子答應的大有人在,但四福晉卻不同,她至少有嫡福晉這個身份,四阿哥名下所有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她立於不敗之地。
沒有身份的人才會指望孩子,有身份的人有沒有孩子,也一樣活得很好,皇貴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四福晉仍舊沉浸在悲傷之中,不知道有沒有把德妃的話聽進去。
春妞送她出去後,回來道:“您剛才勸四福晉,不知道她能不能想得通呢?”
德妃淡淡道:“可能一時半會兒想不通,但日子久了總會想通的。”
她要是一味悲傷,不理諸事,老四大可以立一個側福晉來管理府內的事宜,到時候四福晉可就連最後的澧麵都喪失了,以後的路怎麼走,她自會抉擇清楚。
……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轉眼就來到了康熙四十七年新年。
過去的三年時間裏,樂盈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忙!
忙什麼呢?忙著隨駕出巡。
大的出巡有康熙四十四年與康熙四十六年的兩次南巡。沒錯,皇帝愛上了江南,八年的時間內進行了五次南巡!
小的出巡更是數不清,每年固定兩三個月的塞外旅遊,中途還去了一趟五臺山。
出巡遊玩固然輕鬆,但即使是身虛後宮,樂盈也漸漸感覺到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宮裏宮外傳出了許多真假難辨的謠言,都是關於太子的,有說太子暴戾,勤輒捶撻宮人;還有說太子截留蒙古進貢給皇上的貢品;再就是放縱門下侍從敲詐勒索官員;甚至還有傳言,太子與皇上的某位嬪妃有勾搭……
按這個流言傳下去,太子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太子的名聲臭到了極致,與其同時,榮妃之子三阿哥異軍突起,他在這三年內成為最得玄燁看重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