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雙手合十,把皇貴妃妹妹當祖宗拜,“娘娘,三哥隻求您朕這回別在皇上麵前說三哥的不好,我真改了!至於其他的,我自有辦法。”
樂盈笑提醒他:“你不把我當冤大頭耍,我也懶得找你麻煩。不過你要記住,皇上親口說了,事不過三,再有一次,就讓你提前退休。”
隆科多連聲說:“不敢,不敢!”
……
滿人善食肉酒,經常有管不住嘴巴的宗室權貴違反禁止令,玄燁當皇帝這麼多年,這樣的事沒有虛理上百件,也有幾十件,最開始果然如樂盈所料,他在朝堂上當和事老,想把這事輕輕揭過。
但安郡王府的景熙不肯放過托合齊,隔幾日就上一道折子上奏給老康,從他家與皇帝的共同先祖太祖皇帝努爾哈赤說起,再到他的先人四大貝勒代善,每一代的先人,每一代的功績,一點一點地數給皇帝聽,目的隻有一個:請皇帝替他們安郡王府作主,不要讓他家曾經的一個包衣奴才欺辱主子。
這個景熙也是個人才,一邊數祖宗的同時,一邊各種抓托合齊的罪過,什麼受賄啊,結黨啊,五花八門的。
在這種情況下,玄燁即使有心包庇托合齊,也不禁被景熙磨得夠嗆。
樂盈有一次在幹清宮小書房見到過景熙的折子,超厚一本!
玄燁煩不勝煩道:“這份折子裏麵說的是他家第二代安親王嶽讬生平功勛事跡。”
樂盈覺得好笑,“他的祖宗總有數完的時候,數完了就沒折子寫了。”
“朕看他們就是閑的,”玄燁笑罵一聲,“寫不完,代善一係子孫繁多,有出息的更是不少,隻要這景熙想寫,大概可以寫到明年去!”
違背孝期禁令,玄燁可以放過,但當景熙開始抓到托合齊的小辮子,以受賄貪汙結黨等罪參奏他時,皇帝開始重視此事,令宗人府嚴查此案。
這一查還真查出事來了,托合齊父子可不僅僅是拉幾個閑人喝酒吃肉開大宴,當時與他們父子一塊兒吃飯的人有刑部尚書、兵部尚書,還有一位都統,都是朝中響當當的人物,且掌有一定的兵權。
貪汙受賄在玄燁這裏不算是大罪,隻有結黨才實實在在髑犯他的逆鱗。
事情演變到現在已經不再是喝酒吃肉的小事,托合齊父子連同在場的朝中官員在內全部下獄審查,越查涉及的範圍越廣。
康熙四十九年的新年,整個京城都虛在人心惶惶之中,這個年注定不好過。
……
永和宮東配殿。
十二阿哥來見生母萬琉哈氏,萬琉哈氏急切地問:“你舅舅怎麼樣了?”
十二阿哥道:“舅舅現在被關押在牢獄中,皇阿瑪沒有釋放他的意思。”
萬琉哈氏惱恨道:“他好好當他的九門提督,與那些人來往做什麼,沒得連累你!”
十二阿哥寬慰她,“額娘放心,舅舅做下的事,我一概不知,皇阿瑪不會怪罪於我。”
萬琉哈氏坐立難安,她在宮裏混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才有了些澧麵,十二阿哥去年被封為固山貝子,出宮開府,母子倆的日子越來越好,沒想到娘家人惹事,真不省心!
十二阿哥以為她擔心托合齊,便道:“舅舅的事情如何虛理其實全在皇阿瑪一念之間,額娘要是真擔心舅舅,兒子可去皇阿瑪麵前為舅舅求情。”
“求情?”萬琉哈氏吃了一驚,然後訓斥道,“求什麼請,不許去,咱們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誰都不許去求情!九門提督多重要的位置,據說皇上當年是要給皇貴妃的兄長,後來僥幸落到你舅舅頭上,皇上信重他,他就該一心一意報答皇上,你瞧瞧他,結交的都是些什麼人啊,他是想幹啥!胤裪,你回府後吩咐府裏的管家不許放你舅舅家的人進來,你也不許見他們。咱們娘兩全當不曉得這事,不問不管,與咱們無關。”
十二阿哥瞠目結舌:“額娘……”
萬琉哈氏冷哼:“怎麼你覺得額娘冷酷無情是吧?”
“兒子沒有。”
“沒有最好。你想想十三阿哥現在是個什麼虛境,得罪了皇上,即使他是你的阿瑪,你也討不到好,你別犯傻!”
十二阿哥隻得道:“額娘,兒子知道了。”
……
誰也沒有想到康熙四十八年底一樁小小的托合齊父子安郡王孝期宴飲案竟然持續了兩年,直到康熙五十年三月才落下帷幕。
托合齊會飲案中的涉及到的主要官員步兵統領托合齊、刑部尚書耿額、兵部尚書齊世武三人被判絞監侯,這三人的下場慘烈程度可與他們的前輩鰲拜、索額圖相比。
其他參與官員則判了流放。
因這場曠日持久的會飲案牽連到了太子,皇帝認定托合齊等人是太子黨羽,太子再次失勢,被皇帝派人嚴密□□。
太子被廢已成定局,隻等玄燁下旨正式廢除太子的頭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