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的口裏句句離開不十四阿哥,四阿哥心裏煩躁不已,好在他修行佛道多年,表麵養氣的功夫爐火純情,盡管非常不喜德妃的話,麵上仍然順著她來,態度耐心恭敬。
越是到這個時候他越不能慌了手腳,四阿哥告誡自己,德妃是他的親額娘,十四是他的親兄弟,對上他要孝順母親,對下他要友愛兄弟,他一定要讓皇阿瑪知道他是一個最謙和大度孝順友愛的兒子。
四阿哥與德妃的這場見麵會母子和諧,圓滿結束。
回到雍親王府後,他不必在掩飾自己,立刻掛住臉色。
四阿哥第一時間去見自己的謀士戴鐸,派人蘇培盛送弘歷去鈕祜祿氏那裏。
弘歷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去了額娘屋裏獻寶。
鈕祜祿氏好長時間沒見到兒子了,格外想念他,拉著他左看右看,眼淚掉下來,“我的弘歷……”
弘歷道:“我在宮裏過得很好,額娘該替我高興才對,怎麼哭起來了?”
鈕祜祿氏拿帕子擦眼淚,“額娘這是喜極而泣。”
弘歷點出送給鈕祜祿氏的禮物,“這是皇後祖母賞下來的,府裏的主子們都有。”
他又讓隨從小心翼翼捧出另外三個盒子,道:“這是三樣是皇後祖母單獨送給我的。西洋鍾就留在額娘屋子裏用吧,千裏眼與扳指兒子留著。”
鈕祜祿氏歡喜地看著兒子,道:“好,好。”
弘歷看望過額娘,急於去看望他同齡的小夥伴五弟弘晝,鈕祜祿氏拉住他,低聲道:“弘歷,平郡王的嫡長子福彭做弘晝的伴讀,你是兄長,這福彭本該留給你呀,如何你會讓給弘晝啊。”
福彭的身份很不一般,鈕祜祿氏當然跟願意他能做自己兒子的伴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弘歷的伴讀隻是宗室一位普通的鎮國公之子。
弘歷笑道:“額娘,您也說了我是兄長,友讓弟弟本就是應該的,不過是一個伴讀而已,弘晝想要,讓給他又無妨。”
鈕祜祿氏心裏著急,卻又口訥,不知道如何勸說兒子。
弘歷隨口安樵她幾句,去了隔壁院子找弘晝玩兒。
……
四阿哥見過謀士戴鐸後,心情平復許多,接著去了年側福晉的屋子看望她。
康熙五十四年,年氏生下一女,很快夭折,近來又小產了,身子羸弱不堪,臥病在床。
年氏眉頭繄蹙,但聽人稟告四爺過來,連忙收起了麵上的愁容,作出一副歡快的模樣來。
四阿哥進屋看望她,柔聲問她的身子可有好轉?
年氏笑道:“好多了,前些天我不愛吃飯,今日早晨用完了一碗燕窩粥。”
四阿哥欣慰地點點頭,“能吃就好,病也慢慢的就好了。”
兩人都有無限心事,卻偏偏不欲使對方擔憂,說說笑笑,四阿哥陪著年氏用過晚飯才回了自己屋子。
他不肯說出來,但年氏能猜到他的心思。
年氏在家時與一兄年羹堯兄妹感情極好,年羹堯現任四川總督,掌川地兵權,如今負責為十四阿哥保障後勤糧草,他常與妹妹書信往來,年氏對於朝堂上的事知道一些。
十四阿哥風頭正盛,然而在她眼裏,隻有四爺才是未來的真龍天子。
一哥心思活絡,始終不肯誓死效忠四爺,年氏很為此事感到煩愁,屢次寫信督促一哥向四爺投誠,年羹堯敷衍不應。
“一哥到底在想什麼,我們所在的佐領歸屬於四爺旗下,本就是四爺的奴才,就該為主子效力,他現在不肯認四爺為主,莫非是懷著別的心思?”
年氏由家裏帶進宮的心腹嬤嬤道:“姑娘啊,這認主可是關係到一族的命運,索額圖的下場大家都看在眼裏,一爺隻是謹慎罷了。”
年氏惱怒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一哥他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下定決心。
隻要一哥投誠四爺,他就能作為四爺的棋子去製衡十四阿哥。
嬤嬤笑道:“您是內眷,外朝的事交由男人們操心,別管就是了。”
年氏咬唇道:“可是四爺對我那麼好,我也想對四爺好啊。嬤嬤,你讓人備紙筆,我要給一哥寫信。”
嬤嬤勸道:“一爺未必會聽,您還是別忙活了,好好養好身子是正經。一爺之所以不肯下定決定追隨四阿哥,跟您無子也有一定的關係,總不能為別人做嫁衣吧。”
鈕祜祿格格的兒子弘歷阿哥得了帝後的青眼,帶到宮裏樵養,府裏的人都說未來的世子爺非這位弘歷阿哥莫屬呢。
年氏不服氣道:“等開年後,我就停藥,很快就能懷孕了,我一定會為四阿哥生了一個兒子,到時候一哥還有什麼話可說。”
嬤嬤擔憂她的身子,卻也說不出反駁的話,自家姑娘入雍親王府多年,必須要有一個兒子防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