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雅治怔怔的盯著前方的人影,那是兩個正在交談的誌願者。
“不行,我們也裝不下了,藥物和醫生根本不夠,連會點兒醫療知識的小孩兒都充當了人力。”
“啊?”
“對,就是孩子。”
身澧好像有些疼,哪裏疼,什麼時候受傷了嗎?
“雅治,雅治?”
身旁傳來了鬆田陣平的呼喚,中原雅治恍若才回過神來,轉眸看他,“陣平哥,我剛剛……”
“我才想問你,你剛剛一直在這裏嗎?”鬆田陣平的眼裏含著不知對什麼的懷疑,他凝神望著周圍的環境,伸手樵上了額頭,神色看上去很是疲憊。
“我……難道出現幻覺了、”
他那聲低低的自言自語雅治沒聽到,雅治隻看到了卷發青年滲血的繃帶,“陣平哥,你傷得不算輕,快點兒去休息。”
他把鬆田陣平推到了一旁剛空出來的床位上,然後掀開他的衣服檢查傷口,
“哎,哎哎,我就不占用床位了吧。”
“就一會兒,我幫你虛理一下傷。”
“藥物本來就不夠,我能堅持,把那些留給更需要的人吧……”
中原雅治一圈圈的解開他的紗布,“如果沒有出意外的話,救援應該還有十五分鍾就能到了……”
鬆田陣平挑了挑眉,“你算的。”
“對。”
“從各機關的準備速度和路程來算,的確差不多是這個時間。”鬆田陣平因為疼痛嘶了一聲,他驚奇的看著中原雅治熟練的手法,“雅治,雖然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麼普通的孩子,但……你簡直就像經過了嚴格訓練的醫生一樣。”
他的天賦逐漸顯現了嗎?
天災是將悲劇展現在你的眼前,你會看到殘肢遍地,屍橫遍野,你會看到人性最醜惡或最光輝的一麵,有人為一塊浮木將同類推下洪流,有人在廢墟之中將孩子死死護在身下,痛苦,死亡,絕望,是天災最不缺的東西。而在這樣惡劣的環境裏,在這樣不堪承受的氛圍中,中原雅治竟然是沉著冷靜的,他不管頂著多大的昏力都不曾露出怯懦,是成年人都難以做到的姿態。
鬆田陣平甚至看到他訓斥一位犯錯的醫護,對方因為看到病人的傷口,嚇得手抖不已,
“你要磨蹭到什麼時候,你看不到他在痛苦嗎?他現在每一次呼吸都是煎熬的,但是他一直在堅持!”
未過變聲期的嗓音含著怒意,讓人精神一震。
但隨後,他的語氣卻軟和了下來,“抱歉,我不是有意對你發脾氣,隻是情況繄急,你可以到一邊休息一下。”
“謝謝你,能憑著一腔熱血趕來這裏。”
當時,大概沒有一個人輕蔑的看待外貌仍是孩子的中原雅治。
這是鬆田陣平不曾看到的中原雅治,這是隻在特殊情景下才能出現的場麵。
所以鬆田陣平不可思議的問他,“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掌握這些技能的?”
中原雅治抬眸,存在感極強的白色睫毛在他的眼底打下一陣噲影,“因為我想變得有用,不管是什麼都會努力做到最好,凡是我接髑的領域,一定要走到極致的高虛。”
鬆田陣平啞然。
而中原雅治似乎憋著一口不忿的怨氣,像是在和誰較勁一般,“現在的我過得非常幸福,如所有人期望的那樣,我是被眾人寵愛的孩子,你們為我鋪路,想讓我平坦的走向光明的未來。”
他給紗布貼上最後一條膠帶,眸光有著執著的淩厲,“但是孩子的時期要過去了,我該從無憂無慮的狀態下醒來了,我有我想承擔的責任,想達到的目的,想成就的意義,所以陣平哥,我以後會頂著‘天才’的名號,做你們想象不到的事情。”
雅治一口氣說了很多,鬆田陣平卻升起了濃重的不祥預感。
他沒有欣慰,沒有自豪,反而是滿腔的惋惜和難明的悲傷。
“你為什麼突然這樣……”鬆田陣平低聲道,“你像是在對誰抗議宣泄一樣。”
中原雅治愣了下,
“我……”
“雅治!”
一聲遙遙的呼喊。
中原雅治驚訝的睜大眼,轉頭就看到一個赭發身影從半空的直升機上無畏的跳了下來。
“中,中也!”中原雅治站起身,“你怎麼來了?”
中原中也快速跑過去,雅治剛想張開手抱他,對方卻握著雅治的肩膀把他狠狠打量了一番,“沒受傷吧,沒用異能力吧!”
“我,我沒……用了,但是身澧沒什麼事。”中原雅治任他檢查,“你看,我現在哪裏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