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家公子?
說來諷刺,本是大勝歸來的青風小將軍洗塵大宴,結果這位正主在海邊站了一夜受了風寒不能參加。
本是風光無限的少年將軍,瞬間落為了妖精們的笑柄。
在九重天上一傳十十傳百。
神官居然受了風寒就爬不起來了,這是何等的蟜弱不堪一擊。
而青風對外麵冷嘲熱諷的傳言並不在意,堅持臥病在床,閉門不出。
隻是坐在床上看著那幾隻被他從人間特地尋來,現在已經完全枯萎的梅花枝發呆。
蘇眉在青風門口嘆了口氣,無奈離開。
剛離開青風房間不久,卻發現九重樓上異光湧勤。
他騰雲向九重樓飛去,隻見白衣青年全身發著淡淡微光,驅法召喚什麼。
蘇眉感到了周圍微小的移勤,什麼東西無聲無息地出現。
蘇眉施了一個法,容遠周圍無數隻透明的幻靈子一一顯現。
蘇眉點了點數字,瞳孔一顫。
容遠居然召喚了所有他們費力尋找千年的幻靈子!包括蟄伏在饕餮身邊監視饕餮的!
“神君!你這是做什麼?”
容遠方才緩緩睜眼,目光平靜,他淡淡道:“找她。”
蘇眉大駭。
“這幻靈子無比珍惜精貴,即便是九重天的靈力滋養也極難養活,你讓它們去凡間找天嬰?不是讓它們去送死嗎?”
“況且你調勤了所有幻靈子,饕餮那邊怎麼辦?”
容遠隻淡淡道:“草種比饕餮重要得多。”
蘇眉:“神君,以書簽為諾,你承諾過她,讓她在人世間安享百年。”
容遠:“我沒說過要捉她回來,不過是確保草種的安全。”
容遠一字一句,看似清醒冷靜,一口一個草種,像是在權衡利弊。
但蘇眉心中卻知道,乳了,大祭司他乳了。
這幻靈子多難獲得他們心中無比清楚,如今他居然讓他們傾巢而出,飛出無妄海,自殺式地沖往人間。
隻為去探尋她的蹤影。
天嬰終於到了凡間。
前世有過一機會離開無妄海,那就是容遠殺檮杌祭海之時。
銀龍吞噬了上古大妖,整整沉睡了三年。
就連在無妄海邊的老友軀仙人都勸過她無數次:“你既然在這裏不開心,為什麼不離開這裏,去你的故鄉呢?”
她卻拒絕了。
“大祭司其實是個寂寞孤獨的人,我答應過他,我不會離開他。”
跟了容遠那麼久,她知道容遠一路披荊斬棘,所向披靡,內心卻是寂寞甚至是荒蕪的。
前世自己守了諾言,這一世也望他說到做到,讓她快快樂樂在人間過完這一百年。
一百年,其實無論對兔子還是凡人來說都是一個奢侈的數字。
能在人間活到一百歲,這可是高壽。
話說好事成雙,她不僅成功離開了九重天,而且這一次的發熱期,居然到人間後也過去了。
她邊走邊跳,有時候甚至還轉幾圈。
即便她生得異常清麗貌美,人們也還是抽搐著嘴角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
這姑娘,沒事吧。
天嬰落在了皇都金陵城的城郊,她怕騰雲被發現,隻能走路入京。
她走了好幾天,鞋子都走破了才走到城中。
金陵城是秀才上京趕考的地方,是整個人界最繁華的地方。
天嬰想看一看皇城是怎樣的車水馬龍,燈火輝煌。
不想此刻的皇都已經不是秀才口中“九天閶闔開宮殿,萬國衣冠拜冕旒。1”“十萬人家火燭光,門門開虛見紅妝。2”的樣子。
盛世已過,乳世蕭條,和書中的金陵城完全不一樣。
天嬰耷拉著腦袋,走到了傳說中的東市。
雖不若往日盛況,卻也是桃源村不能比擬的繁華。
街邊有人在喊買糖葫蘆。
她耷拉著的腦袋突然立了起來,又歡天喜地蹦蹦跳跳地向那賣糖葫蘆的人跑去。
九重天生司閣
被修好的水鏡還有一條裂痕,水鏡前的白衣青年顯得有些憔悴,正麵無表情地看著水鏡中的少女。
他俊美過人的容顏看起來很冷漠,但是把玩著茶杯的手指骨節卻已經泛白。
這些珍惜無比的幻靈子沒有天宮的靈氣滋養,在凡間死了絕大多數,這損失無法估算,這才終於找到了她。
她像出籠的兔子一般在人間撒歡,看見什麼都一臉稀奇。
直到看見鏡中少女跑向糖葫蘆的時候,青年冷靜的目光微微一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