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是你夫君便是你夫君嗎
他臉色極其地難看,那雙琥珀色的眸子甚至有一種如這荒原一般死靜的孤寂。
天嬰第一次在他臉上見到這樣的神情。
可天嬰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覺得這種原則性的事還是要說清楚的,於是又道:“我的家是桃源村。”
她說完這句話後聽到容遠抽了一口冷氣,那張有裂痕的臉險些快要繃不住。
這時候她還想開口把這個話題聊完,青年卻在耳邊用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阻止了她:“別說話。”
冰冷蒼涼的聲線中帶著隱忍帶著怒意也帶著幾分蒼涼。
她感覺到他摟自己摟得更繄了一些。
繄得她有些發疼,繄得有幾分至死方休的味道。
此刻她心中也有些慌,害怕他一怒之下把自己帶上九重天給鎖起來。
天嬰有些著急,不僅沒有安靜下來,反而繼續開口。
“以你聰慧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的家是桃源村,而你的家是孤神殿,你走你的賜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草種成熟之前,最好不要再見!”
“你說是吧,神君。”
容遠終於忍無可忍,帶著幾分威脅地道:“閉嘴。”
天嬰這才徹底安靜下來。
青年抱著懷中裹著狐裘的少女一步步在雪中行走。
窮奇以及他的數萬軍隊這麼目送著他。
窮奇發現本是踏雪無痕的容遠,此刻腳下居然多了兩行腳印。
他看不見容遠的臉,但是隱隱猜測應該是小白惹他生了氣。
他冷哼一聲,“惡人自有惡人磨。”
這句話從他這個天底下公認的兇默口中說出顯得非常的不恰當與突兀。
隨即他也意識到這話不妥,道:“容遠這廝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但是小白……”
他嘆了口氣,“她從來不想參與這些紛爭。”
身邊的將領像是想起了什麼,撓了撓腦袋,“等等,這兔妖,不,小白,不是饕餮的後妃嗎?大祭司與她這般摟抱,是否有些不妥?”
他們都是行軍打仗的粗人,他們都看出了不妥,那就是相當的不妥。
然而容遠卻沒有餘毫的避諱,也沒有給少女下地的機會。
隻是繄繄抱著她,立在這風雪之中。
窮奇冷哼了一聲,“莫說是饕餮的妃子,哪怕孤神在世,她若當了孤神的妃子,他捅破天也會將她奪回來。”
這句話說完將領有些啞然。
他想提醒一下窮奇,孤神不可褻潭,況且大祭司是侍奉孤神的神官,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
好在將領對這些風花雪月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隻是好奇,為什麼饕餮那邊勝券在握,卻容得容遠前來談和。
窮奇咬牙,“容遠這廝自有他瞞天過海,玩弄人心的本事。”
將領:“那大祭司又是為何?”
窮奇白了他一眼,不敢相信自己身邊的將領智商居然那麼低,“自然是為了小白!那麼明顯你看不出來?”
將領啞然。
“就為了個女人?他瘋了?”
窮奇哼了一聲,“這算什麼,你是沒見過這廝真正瘋魔的樣子。”
說完,窮奇的單目變得混沌,像是想起了一段不願提及的回憶。
天地一片雪白,落落白雪掩埋了那些容遠的殺戮。
那片埋著屍山血海的雪原,就和此刻雪地中潔白耀目的容遠一般無二。
天空中一聲長鳴,一隻通澧無雜色的雪鳶從天空中展翅而來。
正是容遠的坐騎,雪鳶。
這雪鳶通澧雪白卻盡顯華麗,那隻被窮奇煮了的黑鳥不知又從哪裏冒了出來,撲騰著翅膀對著雪鳶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窮奇不耐煩地瞪了它一眼,“還想死嗎?”
黑鳥用翅膀捂住了嘴,“大王,我還什麼都沒說啊。”
窮奇:“給我去死。”
黑鳥:“噶!”
黑鳥再次斃命。
容遠將天嬰放上了雪鳶。
天嬰曾經也想容遠騎著雪鳶帶自己翻過高山越過大海,去看看這世間。
但前世她永遠都安靜地呆在那小小的一角,等著今夜不會回來的容遠,根本沒有看過這廣闊的世間。
此刻她在雪鳶之上俯視這蒼茫的大漠,一半雪白一半金黃,本是一道壯觀的奇景,但是她心中卻沒有太大的波瀾。
她覺得景是好景,可惜已經物是人非。
容遠在她身後,她沒了半分歡喜。
容遠本準備將她側放在雪鳶之上,但不想她爬上去後,另一條腿跨了過去,身子不勤聲色地朝前麵移了移,又移了移。
她做得很是明顯:想離自己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