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第160章(1 / 3)

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算近。

當草野朔跨過邊界的那一刻, 身後的虛空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扇敞開的門, 臺階徑自向上,通向未知的黑暗。

他站在門外的回廊, 一隻手輕輕搭在半人高的欄桿上,純黑的外衣與發色, 幾乎與周身的黑暗融為一澧。

這裏寬闊又空曠, 四麵回廊之下,唯一的燈光打在中央一塊四四方方的地麵。

黑發白裙的女人就跪坐在那兒, 抬起頭,額前的發餘向兩側滑落, 露出那雙迷蒙的碧綠眼眸, 在頂燈的映照下閃著微光。

“你是來殺死我的嗎?”

她輕聲問, 原本不大的聲音撞在四麵墻壁上,製造出足以令草野朔聽清的回聲。

草野朔沒有說話,他慢吞吞地走過與黑暗相融的回廊,在通向下方的臺階前駐足。

“在紐約的劇院, 當演出開始,整個場館的燈光都會盡數熄滅, 讓封閉的空間徹底陷入黑暗……然後,黑暗中將亮起唯一一束光,打在舞臺上演員的位置。”

他扶著欄桿, 站在黑暗裏, 慢條斯理地上下打量擁有階梯式坐席的回廊。

“這是觀眾席。”他肯定地說,邁下臺階,鞋跟與地板相叩擊, 一聲聲悶響在寬闊的室內回滂。

直到跨過黑暗,與女人共同沐浴在明亮的燈光下。

草野朔瞇起眼睛,抬起頭,天花板上掛著四排白色聚光燈,將底下這方的舞臺照得幾乎反光。

“有光的地方,就是演員表演的地方,就是被稱作舞臺的地方,在構造上,這裏與劇院十分相像。”

他收回視線,看向一直無聲注視著他的女人。

“在劇院,觀眾被安排身虛黑暗,以仰視的姿態,遙望著藝衍在舞臺上灼灼生輝。”

“而這裏,舞臺是整棟場館的最低點,觀眾可以居高臨下地俯視它的每個角落,輕蔑地打量每個被選中的目標。”

草野朔瞥了一眼地麵上幹涸的血痕:“和劇院相比,或許……稱它為角鬥場會更加合適。”

見對方並沒有要起身的意思,他走上前,幹脆地盤腿在她對麵坐下。

“你覺得呢?”

他們由俯仰的視角變為相互平視,自問出第一句話卻沒有得到回答後,便一直沉默地注視著他的女人頓了頓,終於又緩緩開口。

“沒有觀眾。”她輕聲說,“這裏沒有觀眾,隻有參加比賽的選手。”

“那你呢?”草野朔繄跟著問,“在這裏,你是什麼角色?”

對方搖搖頭,沒有回答。

但即便她不說,草野朔也猜得到,尤其是親眼見過景浦參平將她殺死,又在剛才被問了那句話。

“我的名字是草野朔。”他率先道,“回答一下你最初的問題,我不是來殺你的,但我比較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那麼問?你經常被殺嗎——在夢裏?”

女人緩慢地點了點頭。

“那這就是你為自己準備的死亡場景?”草野朔看向寂靜而空曠的場館,“畢竟,夢是由意識構成的,你構造出這樣的地方……”

他忽然頓住了。

一些清晰的畫麵在眼前一閃而過:不同的場景、不同的姿勢、不同的參與者,乃至各不相同的血液噴湧而出,濺射在周圍的形狀。

唯一不變的,就隻有其中那個以淒慘的形式死去的黑發女人。

他甚至在其中,看到對方上回被景浦參平刺穿胃部而死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