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勇率欒威等六千人回到原先營寨。
主帳中,馮勇靜靜看著六千人斷嶽軍卒,眼神中有眷戀、有緬懷,這是他加入斷嶽軍的第七個年頭了。
而現在,他整個人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最後時刻。
“都尉,那日我親手埋葬了趙猛等人的首級。”
“而今天我又埋葬了我們一名軍卒的首級。”
欒威雙手抱拳,躬跪在地,臉上盡是悲戚之色。
“從六國征戰開始,到三年前虎牢關一役,我們斷嶽軍一直在戰鬥。”
“他們都是跟我一同戰鬥了六年的兄弟。”
“而我親手一個個都把他們埋葬了。”
說到這,欒威一聲哽咽,淚眼看向馮勇:“我們一定要這樣,一個個的都死在這裏嗎?”
“都尉大人,我真的好害怕啊,我們斷嶽軍十萬兄弟連年征戰,死的就剩八千了,我們真的要死光在這裏嗎?”
欒威的話好似一把尖刀,一刀一刀地刺進馮勇心中。
馮勇隻覺鑽心的疼痛,有感於此,他低頭看向自己空落落的心腔,他苦笑一聲。
“你想說的都說完了嗎?”
馮勇轉頭看向欒威,眼中有愧疚、有憾恨、有有怒其不爭,他短暫地閉上了雙眼,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地從眼前劃過。
最後他眼神變得堅定,足以摧山斷嶽。
“如果我們需要死在這裏!”
“那我們就都死在這裏!”
“軍律,是至高威嚴的!”
馮勇眼神中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輝,神采奕奕地看向欒威。
“欒千長,不要害怕,你從來不是一個人,保重!”
說罷,馮勇摸了摸欒威的腦袋,眼中盡是鼓勵。
刹那間,他身體開始枯敗、衰朽,在欒威驚慌的眼神中,一點點潰散,直指化為點點星光,消散在欒威麵前。
“都尉!”欒威放聲大吼道,淒厲的聲音響遍斷嶽衛營。
…
破蠻軍校場,陸白靜靜的看著場下眾人。
果然,隨著斷嶽軍的離去,先前紀蒼在破蠻軍陣前,叫囂的前線九衛潰敗的消息已經徹底擴散開來。
破蠻軍臉上俱是泛著驚慌之色,這些新卒,說到底,他們還是新兵,根本沒有同蠻族真刀真槍地戰鬥過。
“恐懼已經像瘟疫一般彌漫開來,時時挑動著這些軍卒脆弱的神經,直至最後一根稻草落下,屆時兵敗如山倒!”
庾蘆慢慢裹好馮勇留下的那麵斷嶽軍旗,抬頭看向蔡太虛,輕聲問道。
“如此情況下,軍師有什麼好辦法嗎?”
聞言,蔡太虛臉色亦是一怔,不由轉頭看向踩著厚重積雪,向主帳走來的陸白。
“末將蔡太虛、庾蘆見過將軍。”
“庾千長的話我也聽到了,不知可有何辦法?”陸白徑直走向主坐,平靜的聲音落在庾蘆耳旁。
身後是破蠻軍焦褚、周晉兩位裨將,還有典碭、勾桓二位親軍統帥。
就在這時,鮑朗快速跑進主帳。
“啟稟將軍,隱卒來報:豹塞三萬豹騎出動,正往我軍方向奔襲而來!”
“紀蒼帳下兩萬豹騎也已經點兵開拔!”
鮑朗神色緊急,快速將彙報完畢軍情,卻見陸白根本沒有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