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雲初一直住在公館裏,沒回學校,也沒有再去過學校附近的公寓。
神奇的是明明不是周末, 按照以往的約定,陸祁年沒有義務每天回來陪她, 也依然每晚下班不厭其煩地回到這兒吃飯、睡覺, 短短幾天, 竟讓雲初感受到了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
周六下午, 陸祁年不用去公司,在臥室淺睡了個午覺之後, 獨自進書房待了會兒。
坐在客廳裏拿著平板糾結期末大考跳什麼主題舞的雲初,聽見外麵庭院有車子駛進來的引擎聲, 聞聲看去,一個穿著皮鞋的男人下車,垮著醫藥箱走了進來。
傭人立馬奔過去拿幹凈的拖鞋給他換上, 問候了聲:“徐醫生,你來了。”
被稱呼為徐醫生的男人換上鞋,朝四周逡巡了一圈, 雲初雖坐在一樓,但剛好從他所站的位置去看是個視覺死角,他沒注意到她, 隻是問,“他在哪兒?”
傭人看了眼樓上,做了個請的勤作, “在書房裏, 您直接上去就行。”
隨後, 他便踩著臺階上了樓。
原來是醫生!看上去還是個熟人?
雲初放下平板, 好奇地也跟著輕手輕腳走了上去。
徐悅敲了敲書房的門,聽見內裏傳來一聲“請進”之後,擰開把門走進去,但他沒發現身後悄咪咪地跟了個人。
即刻取笑他,“不愧是大忙人,大周末的還待在家虛理公務呢?叫你去我那待會兒,給你看看傷口都不情願,真是比佛祖都難請,這不我自己來了,夠意思吧?”
然而,徐悅並沒有得到他的回應。
陸祁年從一遝白花花的文件中抬眸,剛瞥了他一眼,就注意到他身後的女人,嗓音低低沉沉的,語氣清淡冷漠:“你怎麼上來了?”
雲初一直想知道陸祁年的手到底傷得怎麼樣,剛從昏迷中醒來發現他受傷時見他表情輕鬆,餘毫分辨不出是否嚴重。
有時候即便被她不小心用力碰到,亦或是自己無意撞到了哪兒,都從來沒有露出過那種很疼很疼的表情,她便以為他隻是受點兒無傷大雅的小傷。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正常來說應該逐漸好起來才對,可雲初發現陸祁年的手連半點兒好轉的跡象都沒有,依舊使不上勁兒,濃烈的好奇心讓她愈發想要清楚地了解他的傷勢。
但陸祁年時刻躲著她,每次都趁她睡覺或不在時自己一個人將藥給上了,擺明了是不想讓她看見。
越躲就越證明傷勢很嚴重,這傷因她而起,不能因為這樣,就徹底擺爛對他不聞不問,雲初實在是過意不去。
哪怕現在受傷的人不是她的法定老公也不是她喜歡的人,她想她也一定會關心的。
徐悅還以為陸祁年那句話是沖他說的,他好心親自過來給他看病,不感謝就算了,這他媽是什麼態度??
他不悅地擰眉正要駁斥過去,才發現陸祁年的視線實際並不在他身上,而是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經常在新聞上瞧見的雲家大小姐。
徐悅轉身瞧了她一眼。
嗬,長得還挺標誌!
雲初完全將徐悅當成了透明人,轉眼瞪著陸祁年,十分有理地說:“這棟別墅不是爺爺送給我們的嗎?房產證上也有我的名字,我怎麼不能上來?還是說這書房是你的地盤,我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進來?既然分得那麼清楚,你幹脆將臥室也分一分,一人一半唄?”
徐悅尷尬地賠笑:“啊這……你們小夫妻吵架等會兒再吵行嗎?打架都沒人管你們!別忽視我呀,我來給這位爺看看傷勢就走,不耽誤你們很多時間,等我走了你們繼續。”
將陸祁年懟得啞口無言,雲初偷笑著得逞地走進去,還順手關上了門。
她倒要看看他這一次怎麼躲。
徐悅大概沒想到陸祁年下一個矛頭就指向了他,用方才的語氣,甚至要加重幾分,再度說出了同樣的話,“誰讓你過來的?”
“我老子行吧?”徐悅真不知道他突然間發什麼瘋,“你以為我想過來?我老子發信息讓你過去醫院給他看看你的手,你不去,隻好把我當毽子一樣踢過來了。”
陸祁年頓了一下,冷淡地開口:“我說,我過兩天就過去。”
徐悅反駁他,“那是你前天說的,現在兩天到了,你人呢?老爺子早上的短信你也沒理……”他無奈地說,“你可真是不當一回事兒,別以為自己不是什麼大名鼎鼎的鋼琴家或者醫生,不是靠手吃飯就不在意,要是恢復不好有你苦頭吃的。”
原來如此,雲初很快就聽懂了他們之間的對話。
之前稍微關注過一些關於陸家的新聞,知道陸家和以醫藥起家現有多家私人醫院的徐家是世交,剛在樓下聽傭人稱呼她麵前的這位為徐先生,想必他應該就是著名外科專家徐老先生的兒子徐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