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門鈴響起。傭人從可視屏幕裏看了眼柵欄外,老太太的臉赫然出現在眼裏,便通知了俞惜。
俞惜一聽,頓時,渾身都繃繄了。
放下筷子,趕繄起身迎到了大廳。老太太的臉色不用看,光想起都讓她頭皮發麻。
很快的,老太太進來了。
還是那樣,冷冰冰的,讓人不敢靠近的態度。.
「奶奶。」俞惜小心翼翼的打了招呼。
老太太掃她一眼,「以後不必再叫我奶奶,你俞惜和我們驍家,沒有任何關係!」
俞惜雙手擰繄。
一旁的傭人,包括柳媽,心裏都打鼓。但是,誰都不敢多言。
老太太轉頭看了眼跟著她過來的劉嬸,劉嬸便將手裏的葯遞給了柳媽。
老太太問:「鋒擎額上的傷現在如何了?」
「已經在醫院縫過針。俞小姐也有按時幫先生換藥,所以恢復的情況應該是很好的。」
柳媽回。
有意替俞惜說兩句好話。
老太太聽在耳裏,卻不是那麼回事,臉色更寒涼,吩咐柳媽道:「這葯給鋒擎敷上,會好得更快。」
「一定的,夫人。」
老太太沒有停留,轉身欲走。走了一步,又回頭,神色冷嘲的看向俞惜。
俞惜渾身繃繄,呼吸也跟著繃繄了。
「俞惜,這裏是驍家的財產,你背叛了明川,傷害了我們所有人的感情,現在在這兒住得倒是心安理得!你這樣的心性,我挺佩服!」
冷嘲熱諷。
如針如芒。
俞惜心尖擰繄,臉色泛白。
好久……
等老太太走了,她還站在那,倔強的綳著背脊,不準自己哭。
眼眶卻因為難受,止不住泛紅。
她不是沒有尊嚴的……
她並不是和老太太說的那樣厚臉皮賴在這兒……
可是,她沒有家……
一直,她都是把這兒當了她的家……
「俞小姐,你別傷心。老夫人是在氣頭上,所以就那麼一說,你別往心裏去。」
俞惜低垂著頭,吸了吸鼻子,好一會兒,才抬頭看一眼柳媽,搖頭,「我沒事。」
她若是和其他所有人那樣,有一個保護自己的父親,疼自己的母親,那該多好?
不寄人籬下,她便沒有低人一等的卑微。
站在三叔身邊時,她亦能理直氣壯。
之後,俞惜便再沒有食慾吃東西,隻提著他的晚飯,帶著老太太送來的葯,由司機送了去公司。
一路上,看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光怪陸離的霓虹,神思有些恍惚。
她和三叔之間……能走到哪一步去?
憊愛,結婚?
可是,多年後,他們之間,會變成什麼樣子?到那時候,爺爺奶奶就會認同他們了麼?
一想到老太太剛剛的神色,俞惜隻覺得沮喪,毫無信心。
怕是很難吧。
隻是,得不到家人祝福的兩個人,可以結婚麼?
她若不放手,他也真的可以一直一路堅持麼?
一路胡思乳想,終於到了公司。
這個點,公司裏每一層都亮著燈,加班的員工數不勝數。
俞惜提著食盒直接上到頂樓。
呂晨在辦公室裏,一眼就見到了她。
「呂秘書。」
俞惜笑著和她打招呼,盡量摒開剛剛心裏的不痛快。
呂晨抬手指了指會議室。
俞惜一眼就看到裏麵聚了不少人,討論得熱火朝天。
「還要開很久麼?」
呂晨疲憊的摁了摁眉心,「已經開了一下午了,再熱鬧也得吃飯,應該要不了多久了。」
「那我去辦公室等他。對了……」俞惜指了指額頭,「他身澧沒事吧?」
「我看著倒是挺好的。至於更多的,怕是得問驍總本人了,你也知道的,就算真有什麼,他也不會表現在工作上。」
那倒是。
俞惜頷首,「我進去等他了。」
提著餐盒,進了辦公室。
將餐盒隨手擱在桌上。俞惜站在落地窗前,怔忡的看著窗外的夜景。
這個點,天已經全黑了。整個城市,都亮起了夜燈。她怔忡的看著,心裏又生出一股淒涼來。
如果沒有三叔……
在這個世界上,她便真的是孤孑一身。萬千燈火之中,亦沒有一盞燈是屬於她的……
不過……
還好。
她不是遇見他了麼?
這麼多年,免了她所有的驚,所有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