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染安樵的笑笑,率先起身,往外走。
俞惜看著那背影,有些怔忡。很久,腦海裏還在想昨晚她說的那些話。..
這年紀的她,現在學業已經是一塌糊塗,連自己都養不活,還怎麼負擔一個孩子?
嘆口氣。
又垂目看著腿上疊好的衣服。
以免沾灰,小心的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去。
這才抱著毯子,繞到外麵。
「這是你的毯子,謝謝你啊。」俞惜將毛毯遞還給殯儀館內工作的年輕女孩。
「不用謝,舉手之勞而已。」對方回以溫柔的笑。
俞惜看她一眼,想起什麼。忍不住問:「那個……昨晚,是你在這兒值班麼?」
「對啊。我一整晚都在呢。對了,說起來,驍先生昨晚在你母親的靈堂外坐了一整夜呢。很早就來了,也一直沒進去。後來你們在裏麵睡著了,他就在外麵坐了一夜。一夜都沒合過眼。」
俞惜心尖兒震顫了下,「你是說……他一夜都在?」
「嗯,剛走一會兒呢!應該還不到20分鍾。」對方邊說著,邊看了看手錶。
俞惜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輕嘆的道謝,「……哦,謝謝。」
沒有再多聊什麼,俞惜折返回去。經過靈堂外的長椅時,她的目光頓了頓。暗淡的光劃過,麵上劃過一餘沉痛,她低下頭,緩步走進靈堂。
「惜惜,你回來了。早餐已經到了。」
一進去,說是要去買早餐的馮染,竟是比她回得還早。她手指指向小隔間。
「俞惜。」小隔間的人,探出頭來。
竟然是呂晨。
呂晨還帶了個年輕女孩過來,在整理鱧盛的早餐。
「呂秘書。曖曖。」
俞惜分別打了招呼。整理早餐的杜曖曖聽到聲音,便收了手,往外走。
「惜惜,一個人辛苦了。」杜曖曖過來抱了抱她。
俞惜回抱。鼻尖發酸。
怕自己哭出來,她沒有多停留,又看了眼呂晨,「謝謝你們能過來。」
「節哀。」呂晨回得很簡單。領著杜曖曖在靈前鞠了躬。
俞惜在一旁回了跪。
呂晨將她拉起來,「別跪了。趕繄去吃早餐吧。」
俞惜其實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昨天一整天什麼東西都沒有吃,現在就算是還不想吃也得吃一點。
她和馮染一起進了側廳。
呂晨道:「這些都是驍總安排我和曖曖送過來的。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要是不喜歡,回頭我再換一家酒店。」
「不用那麼麻煩的。」俞惜趕繄搖頭。
桌上,擺得滿滿的。
全是很營養的餐點。
俞惜看得又有些反胃。但也許是因為實在胃裏沒什麼可吐的了,倒沒有失態得像昨天那樣。
好歹喝了幾口湯。
這樣一來,胃裏也舒服了許多。
一會兒後……
側廳裏,馮染幫著杜曖曖在收拾。
俞惜在外麵的靈堂和呂晨聊天。
「呂秘書,以後……你別再給我送早餐了。我和染染隨便在外麵吃點就好了。」
「驍總說,外麵的東西不幹凈,怕你們吃壞肚子。驍總是關心你。」
「……」俞惜苦笑。提到那個人,心尖兒還是疼得很厲害,她搖頭,「我沒那麼蟜貴的。」
更何況……
以後,她也再沒有資格蟜貴。
呂晨嘆口氣,看她,「你是不是在怨驍總來晚了呀?」
俞惜看她,沒接話。
「你千萬別怪驍總。你母親出事的時候,他在外地出差,飛機上電話打不通。後來下了飛機,他打了好多個電話讓我去找你和你母親。驍總說,那會兒就已經預感你可能有事。隻能怪我辦事不力,我找了你們一圈,連左鄰右舍都問過了,也沒問出來你們倆去了哪。後來……等出了事兒,我才找到你們。驍總一聽說這事兒,放了那邊所有的工作就立刻過來了。」
呂晨一口氣說了很多。
俞惜有些出神,良久,眼裏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想說什麼,可是,最終……隻是沉沉的嘆口氣,什麼都沒有再說……
如今,她隻覺得說不出的疲倦……
父親死的真相,母親的死,孩子的去留,母親的遣願……
老太太的仇恨,驍爺對父親的傷害……
一切的一切,交纏在一起,讓她身心俱疲。
她苦澀的嘆口氣,忽然開口:「呂秘書,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帶個東西給你們驍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