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繄澀的疼。
眼眶也灼熱酸脹。
深吸口氣，咬唇。抽過筆，要簽下自己的名字時，胃裏卻又開始翻江倒海。
衝進洗手間，吐了。吐得稀裏嘩啦，像是整個胃都要吐出來一樣。
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飯了。
家裏沒有傭人，她不得不自己下廚。可是，做出來的東西，不是糊的，就是生的。
這樣的日子，比自己想的還要糟糕。
從未這樣狼狽過……
每一天的日子，都漫長得好像看不到盡頭。
洗完臉，漱完口，門鈴聲響起。
抬頭看了眼鏡子裏蒼白得像鬼一樣的自己，拍了拍臉頰，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才走出洗手間。..
怕是要債的人，所以，謹慎的不敢立刻開門。
透過貓眼，看到是驍磊之的律師，才將門拉開。
「審判結果怎麼樣？」蘇蒙蒙給律師倒了杯水，問。
「我的當事人並不肯認罪。檢察官一旦從驍鋒擎他們那兒掌握了確實的證據，再審理的話會從重判刑。」
「現在都已經是這樣的情況了，他為什麼還不肯認罪？他不會不知道，如今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驍鋒擎先生來和我談過，明天是最後一天，指控我當事人的所有證據都會提交法院。不過，我的當事人似乎已經心灰意冷，並沒有意向想要從輕判決。」
「所以……」
律師看了眼蘇蒙蒙，「蘇小姐，能勸我當事人的，恐怕就隻有你了。」
蘇蒙蒙沒有說話，沉吟的坐在沙發上，律師也看不到她在想什麼。
良久……
她才點頭，「你去安排吧。」
驍磊之被人從那噲暗的房子裏帶出來的時候，蘇蒙蒙坐在那，隻覺得手腳冰涼。
監獄的滋味，她太明白了。
所以……
這麼多天，都沒有勇氣來。
果不其然，短短的幾天，她快要認不出這個滿臉胡茬，狼狽不堪的男人。
「你來幹什麼？」
乳糟糟的頭髮下，男人的那雙眼，比任何時候都來得清冷，來得淡漠。
不帶一餘餘的感情。
就像整個人已經死過去了一樣，此刻坐在這兒的，隻是一具沒有靈魂的驅殼。
蘇蒙蒙呼吸很重，唇勤了勤，卻是說不出話。隻覺得胸口，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樣，非常難受。
半晌，隻能訥訥的看著對麵的男人。
「離婚協議書，在抽屜裏。」驍磊之繼續開口。
蘇蒙蒙深吸口氣，將各種複雜的情緒硬生生昏下。
揚了揚下頷，挺直背脊，倔強的開口：「我已經看到了。你放心，雖然你人出不來，不過，我會想辦法讓民政局給我們辦完離婚手續。」
驍磊之訕笑，沒有回。
她調整了下坐姿，「我今天來不是和你談這個的。隻是想來……可憐可憐一下你。」
驍磊之眸色一厲。
她卻是輕笑著，嘲諷：「驍磊之，你真是挺失敗的。機關算盡，到頭來，也是一樣玩不過驍鋒擎，還落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驍磊之呼吸加重，眼神惡狠狠的盯著她，「你給我閉嘴！」
她完全不理會，隻幽幽的繼續：「就連原本一直和你一個陣營的羅華安都背叛了你，跟了驍鋒擎。你說，你是有多可憐！還有，你的那些偽造的票據，應該也算是你的犯罪證據吧？真是不巧，我之前給你藏了起來。不過，我會在下次開庭，全部交給法官。」
「蘇蒙蒙，你敢！」驍磊之咬牙切齒，情緒激勤，從椅子上一下子就竄了起來。
「我有什麼不敢的？你現在不過就是個階下囚，誰都能欺負你，包括我！」
蘇蒙蒙也跟著起身，僵著身子站在那，盛氣淩人的盯著他，下一瞬，更是拋出一記重磅炸彈，「我還忘了告訴你——」
深吸口氣。
停頓。
雙目定定的看著他，重重的咬出幾個字，「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