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客氣。傳個話的活兒也累不到本王。”
“於裕親王是舉手之勞,但於老奴卻可說成是大恩。應當謝的。”
載壦笑笑,沒再推辭。
兩人在雪地裏留下兩條長長的腳印。
尤址忽又出聲,“今天是呂宋和三殿下的捷報。皇上本應高興才是,卻不知這一頓重話是衝誰。且皇上聖意高遠,總不至沒來由的就要挑大明那些屬國的刺。怪哉怪哉。”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載壦深深的看了一眼這老太監。
尤址倒是坦然,一笑道:“老奴多嘴了。”
“不。”載壦蹙著眉頭,搖頭說:“公公的話,很有道理。”
尤址不再多講了。
在這個地方,悟性多高決定了你究竟能走多遠。
載壦放慢了腳步,開始仔細回想今天的細節。
按照道理來說,呂宋勝利那麼就慶祝呂宋勝利就好了,和其他屬國有什麼關係?
要麼就是殺雞給猴看。
老二本是聰明人,經人提醒,又絲絲縷縷的這麼想了一遍,卻是有些明白了。
天子是要讓所有大明屬國看看這次的勝利。
看看明軍是如何砍瓜切菜般的平叛的。
如此,這些屬國一方麵是再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另外一個對於大明的一些要求也是能夠接受了。
皇帝對於依靠海島、跳躍前進的戰略構想是完全答應的。
所以這些南洋屬國,應該都答應大明的條件,如果你興兵抵抗,你叫什麼屬國?
放在這個角度去看,
呂宋打了勝仗,其意義就不僅僅局限於一港、一島。
這,就是天子的視角和看問題的層次。
不然的話,三五年弄完一個港,十年最多三個,什麼時候才能形成一個網絡?
“本王明白了。父皇是要開始對占城、滿剌加、渤泥國等屬國提要求,要他們同意大明在他們那裏挑選良港。不過,父皇為什麼不明說呢?”
“以戰爭勝利作為脅迫的手段,這不是天朝上國的慣常做法。又或許皇上也還沒想好除此之外又要用什麼法子。”
尤址隻能說到這裏,再深入下去他也搞不清楚。
正德天子心思深沉,誰也不敢說全部把握得準。
但要其他屬國‘坐端正了’的這個意思是有的。
而在乾清宮的暖閣裏,載垨已經給皇帝在上地圖了。
在傳統的從大陸東南沿海向南洋航行的路線中,行船所走的路線並不是按照直線直插呂宋。
而是沿著海岸航行——這樣會更加安全。
這樣就會經過後來的越南沿岸,在這會兒叫占城。
這一條老路,也是航海家非常熟悉的一條路。
而海軍走多了便能發現,沿著這條大陸的海岸有一個世界級的絕對良港。
不僅滿足口小腹大的基本原則,而且入口兩側就是兩座山合抱而成。
隻要在兩座山頭架上大炮,敵人就很難從外麵攻進來,事實上哪怕是在朱厚照的上一世,這個港口也可以被稱為是世界上最好的深水港之一。
一旦建設有成,還可以和呂宋石塘港隔著南海相望。
一左一右相互鉗製,就是外麵的勢力再厲害,隻要進入南海這片海域那都得盤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