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時期,宮內的警戒也開始加強了。
從宮門守衛的太監開始,宮內進行了一輪篩查,以往懶散作風的宮女太監可能隻是小懲,但現在不行。
尤址在皇帝默認下殺了幾個人,
這之後皇宮的氛圍顯著變得緊張肅穆起來。
與此同時,
負責皇城守衛的衛所統一輪換為騰驤四衛,這四衛的指揮使都是勳貴出身,可以說是朱厚照特意挑出來的人。
避暑行宮什麼的,今年提都沒有提,這是自行宮建成以來的第一次。
至於皇帝常常駕臨的奉天殿、乾清宮以及後宮諸殿,更是重點區域,絕不允許閑雜人等隨意靠近。
曆史上的嘉靖年間發生過宮女合謀行刺皇帝的逆事,
這種事雖然離譜,朱厚照也並沒有像嘉靖一樣苛刻的對待宮女太監,但為了以防萬一,一些防備措施他還是上了。
總之一句話,
皇帝現在被‘隔絕’了起來,每日專心於處理從各地上報過來的貨幣改革的處理事宜。
那一支朱筆就是他的‘武器’,上傳下達之間,決定了太多人的命運。
除了錦衣衛在揚州開展大行動以外,
禦馬監掌印太監張永也帶領東廠番子清查東南沿海四個省份。
正如天子所說,用假錢幣大量兌換新錢這種事不難查,畢竟規模在那裏。
正德二十一年的浙江巡撫已經換成了當初的皇帝心腹汪獻,他是最早一批的侍從室人員,掌控的也是海貿這個錢袋子。
聽獲旨意以後,他便吩咐下去,並親自出馬接陪張永,然後從浙北開始監察那些豪商的兌換動作。
民間風聲鶴唳,朝堂上也開始緊張起來。
張璁也許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便是過了宮門以後,便覺得這宮裏有一種深而似海的感覺,
尤其他們也了解皇帝,
這位主子的性格就是平時可以嘻嘻哈哈,但狠起來的時候是什麼人都不買賬。
但又有許多人到他這個首輔跟前哭哭啼啼,其中不乏像吏部尚書王瓊這樣的重臣。
按照道理說,這些人都可以算是他的左膀右臂,所以真的求過來的時候,他也不好直接推辭不受。
不然怎麼辦呢?
“德華(王瓊字)的處置方式算是及時的了,但現在都是密折往來,各地的情形我們不能說不了解,但真的沒有缺漏之處嗎?”
張璁還是平靜的,因為他自己覺得自己很幹淨,“有的時候下麵的人誆騙了你們,也誆騙了老夫。我賣了這張老臉去求個情倒沒關係,哪怕被皇上訓斥,又就咬咬牙撐一下。
可若真實的情況不是我們所了解的那樣,皇上三言兩語將我們踢了回來,沒了緩衝以後,事情辦不成不說,之後的話也沒有辦法再講了。”
包括王瓊在內,還有一些其他的官員也在這裏。
現在張璁的這番話撂出來,他們開始為難了。
那些密奏都是未知的,
未知就是一種恐懼。
而且這也使得張璁的擔心非常有道理。
這倒不好直接怪張璁推脫,因為這確實是個問題,而且還是為他們考慮。
當然了,這本質上仍然是官場老油條的一種老狐狸式的話術。
如果王瓊他們冒險去打聽密奏的內容,那這件事最終事發也和張璁無關,雖說這老狐狸現在就是暗示他們要這樣做,可沒有證據你怎麼講?
更可能的情況,到那個時候,
王瓊不僅不能把張璁拉下水,還要自己站出來抗雷,說張璁不知道這裏麵的事,都是他告訴張璁的。
這才是真實的官場。
而不是慌亂中指認張璁也知道,他也犯了和我們一樣的錯誤,皇上你要處置我,那也得處置他。
像這樣的蠢貨,在官場上活不過三天,
因為幹出這種事不會有任何人再為伱說一句話。
相反,保著‘主子’,讓首輔大人還記得你的‘懂事’,這或許還會保留一線生機。
就算你自己的命保不住,
你一家老小,宗族內數百口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