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朝瑞不是正兒八經文官出身,學問有限,所以不知道這些典故,現在一聽也不禁哈哈大笑,“吾皇有乃祖之風!”
……
……
次日,
英國公、討日元帥張樹開始升帳議事。
他首先派人打聽,“按照皇上旨意,此次討伐冒犯大明之賊,朝鮮國亦要派兵兩萬,截止日期是八月十五的月圓之夜,陳部堂,你這裏可有朝鮮國艦隊靠岸的消息?”
“稟元帥,還未曾聽聞。”
“眼下還有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若是李氏王朝的軍隊延宕日期,本帥會依軍令行事!”
張樹現在還不算什麼舉世名將,他隻是在河套軍區待過一段時間,知道會帶兵的武功伯是怎麼約束部眾的。
軍令如山,這四個字絕不是開玩笑的。
隨軍文官顧鼎臣說:“我軍遠渡重洋,也算是舟車勞頓了,正可趁這段時間稍做歇息。陳部堂,戰陣之事不是兒戲。大軍未動,糧草先行。這次我軍登陸足有六萬精兵,這可是京師衛戍軍區的精銳。”
一般來說,一個成年人一天需要消耗2-3斤的主糧,軍人因為訓練,屬於高消耗群體,再加之顧鼎臣所說的精銳的意思,那就是人高馬大,吃得多。
所以基本上要取頂格3斤。
6萬人就是18萬斤,算下來就是一天要1200石的糧食,待著不動20天,光主糧就得消耗兩萬四千石。
石見國這個地方臨海多山、地域狹小,山裏麵都長銀礦了,也沒有大麵積適合種植的土地。
顧鼎臣知道這些,他自然關心。
不過陳朝瑞卻有些不高興,這幫文人眼高於頂,似乎是瞧不起他的出身,便覺得連這樣至關重要的事情他都會馬虎。
開什麼玩笑?真當自己這日本總督白當的嗎?
好在他是笑麵虎,會顧著場上的大局。
便笑著說:“顧大人放心,知道朝廷大軍要來,我已命人提前購糧屯糧,現在港口內僅稻米便存了15萬石,足夠大軍半年之需。”
張樹聽後,心中略安,15萬石在如今的大明不算什麼,但在這裏應該還是不錯的,屬於用心去辦了的。
顧鼎臣則繼續問:“主糧足夠,鹽、糖、藥等物品呢?”
“顧大人。”張樹出來說話圓場,“此次大軍出征關係到陛下心中的大局,陳部堂必定早就開始準備了。”
隨後他又麵向陳朝瑞,“陳部堂,六萬大軍用船來運,這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而且如今我明軍部眾火器應用逐漸推廣開來,火器的威力較之刀槍那是天壤之別,隻不過要想派上用場,必須得多帶子藥。這些東西日本沒有,隻能我們運來,但糧食日本是有的,所以顧大人才如此關心,這一點也是皇上交代過的。”
陳朝瑞依然笑著,“元帥不必多說,下官明白。大海波濤,海浪無情,下官也是走過的,知道運輸不易。這些事還請元帥放心,就算一時湊不齊,但日本國總有大名有的。”
那意思到時候搶就行了。
接著他略過這些,提議說:“元帥,莫不如我們議議此次出兵方略吧?”
一旁的副將馬勝早就等不及了,說:“是極,是極。現在咱們到了,總歸可以放開手腳來幹了吧?陳部堂,俺是在京師就聽說了,這次動亂是一個叫新川氏的家族挑撥起來的,那是個什麼鳥人?他們又有多少人馬?”
陳朝瑞笑了笑,“將軍莫急。日本這個地方現在亂的很,像是石見國這樣自號為國的有大小幾十家,其規模大約相當於內陸的一個鎮,表麵上得‘王’是位於京都的室町幕府,但自從成化三年到十三年的應仁之亂以後,幕府的實力和威望都大為下降。
一直到今日,日本都是戰亂不斷,反倒是石見國因為有我天軍進駐,保證了長時間的安穩,也聚集了相當多的人口。可以這麼說,放眼日本本島,能組織起五千士兵的大名不過五指之數。至於新川氏,那是一幫極端的日本武士,他們不滿於幕府和各地大名長期對明政策,所以自發抵抗。”
其實這也是某種必然,老百姓過不下去,隨便找個人出來都能聚集起一幫流民。
隻是陳朝瑞甚至不太明白皇帝為什麼要興兵十萬,
這是真的生氣了還是因為什麼?
張樹解釋,“極端的日本武士倒不足為奇。但你給朝廷的奏報是說銀山礦工中有人參與此次作亂,裏應外合之下才損失了九百多人。皇上是防微杜漸,銀山的重要性不必多言,哪怕隻是一點禍事的苗頭,皇上也絕不允許。